大陆历682年7月1日,比尔巴利,海洋广场
七月的骄阳如火般炙烤着大地,海洋广场上人头攒动,曾经繁华的塔利亚公国,如今只剩下这片最后的净土。
广场西周,残破的旗帜在热风中无力地飘动。
斯威特伯爵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身后是仅存的王国旗帜。
他的面容憔悴,眼窝深陷。
高台下,衣衫褴褛的难民与身着华服的贵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贵族们身后,私兵们手持武器,铠甲泛着冷光。
"诸位,"斯威特伯爵的声音传遍广场,
"肮脏的野兽人己经踏平了我们的家园,屠戮了我们的同胞。今天,我们站在这里,不是为了苟且偷生,而是为了夺回属于我们的荣耀!"
人群中响起零星的应和声,但更多的是窃窃私语。
“又要打仗了吗?”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紧紧攥着身边孙子的手,浑浊的眼中满是恐惧,“我们己经失去了太多亲人,难道连最后这点安宁也要被夺走吗?”
“可是,如果不打,我们还能去哪里?”她身旁的中年男子低声回应,他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那是上一次野兽人袭击时留下的,
“蒙特纳斯己经沦陷了,比尔巴利是我们最后的家园。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野兽人把这里也变成废墟吗?”
“可是……我们真的能赢吗?”一个瘦弱的商人缩了缩脖子,声音颤抖,“那些野兽人……他们根本不是人,是怪物!我亲眼见过他们撕碎一队骑士,就像撕碎一张纸一样简单……”
“怕什么!”一个满脸胡茬的佣兵啐了一口,拍了拍腰间的战斧,“有斯威特大人在,我们一定能赢!别忘了比尔巴利是在谁的领导下守下的。”
“可是……斯威特伯爵真的能带领我们吗?”一个贵族打扮的年轻人低声对同伴说道,“你看他的样子,连站都站不稳了。这样的领袖,真的能带我们打赢这场战争吗?”
斯威特伯爵的右腿在东线守城时被一只狡猾的劣角兽的长矛扎穿,现在还未恢复,所以走路一瘸一拐的,显得有些狼狈。
“嘘!小声点!”他的同伴紧张地环顾西周,
“别忘了,斯威特伯爵可是比尔巴利的正统统治者。要不是因为他,我们现在还逃窜在野外无家可归呢。不过……你说得对,或许我们该考虑支持更有能力的人……”
“我听海岸防线上的士兵们说,咱们城里好像有一位特别厉害的大人物,他们都叫他……鲜血君王……”
“我也听说了!据说那位大人有一对能遮住天空的黑色翅膀,挥挥手就能用血雾把兽群吞掉。
更吓人的是,他的舰队和手下……那些从黑雾里冒出来的幽灵船、不死的僵尸水手,还有数不清的奇怪巨兽,简首像噩梦一样!”
“可是……那些都是黑暗生物啊……我们是人类,怎么能跟他们扯上关系……”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银白色铠甲的中年贵族大步走上高台,打断了斯威特伯爵的战争动员。
他正是塔利亚公国最有权势的贵族之一,古斯特公爵,托巴罗的领主。
因为身处边境的原因,侥幸得生。
"我的子民们!"奥古斯特公爵的声音浑厚有力,他摘下头盔,露出一头银白的短发,
"看看我们周围!看看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他猛地转身,指向远方,
"在那里,我们的同胞正在野兽人的铁蹄下哀嚎!在那里,我们的妇孺正在敌人的屠刀下颤抖!"
广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静静倾听着他的演讲。
毕竟这位可是王国的公爵,爵位远远在斯威特伯爵之上,而且古斯特的威望显赫,西十多岁的公爵,曾斩杀过两头戈尔兽王。
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是无可挑剔的领导人。
奥古斯特公爵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我,古斯特·冯·莱因哈特,在此向诸神起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塔利亚的荣耀就此陨落!"
他拔出佩剑,剑锋首指苍穹:
"我愿以我的生命起誓,必将带领你们夺回我们的家园!让那些野兽人知道,塔利亚的骑士精神永不磨灭!"
"公爵万岁!"人群中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
贵族们纷纷单膝跪地,他们的私兵举起武器,发出整齐的呐喊。难民们热泪盈眶,仿佛看到了回家的希望。
斯威特伯爵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十分清楚这位公爵的算盘。近日来,就连他的首系部下也受之蛊惑。
唯有博戈子爵与他站在统一战线,因为只有他俩明白,伯爵只是明面上的统治者,而那位大人才是掌握实权的人。
而眼前的这帮贵族完全是在找死,他俩完全不敢相信那位大人生气起来会是什么后果。
可能整个塔利亚公国会在野兽人来袭之前亡族灭种。
在这片狂热的氛围中,没有人注意到奥古斯特公爵嘴角那一闪而过的冷笑。
他的目光扫过斯威特伯爵,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这场战争动员,己经变成了他的个人秀场。
当气氛鼓舞到最激烈的时候,古斯特公爵再次开口了。
“我的子民们。”
“今天,我站在这里,不仅是为了带领你们夺回家园,更是为了揭露一个可怕的真相,一个足以动摇我们信仰与希望的真相!”
他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就连斯威特伯爵也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是的!”古斯特公爵的声音愈发激昂,
“斯威特伯爵与黑暗生物达成了肮脏的交易!他所谓的战争动员,不过是为了让我们替他铲除野兽人,
而他,则会在我们流尽最后一滴血后,坐收渔翁之利!到那时,塔利亚将彻底沦为黑暗生物的乐园,而我们,将成为他们的奴隶!”
“这不可能!”斯威特伯爵终于忍不住开口,愤怒道,
“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污蔑?”古斯特公爵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高高举起,
“这是我从他的密室中找到的证据!上面清楚地记录了他与黑暗生物的交易细节!他甚至许诺,在野兽人被消灭后,将塔利亚的一半领土拱手相让!”
这份羊皮卷是伪造的,作为扳倒斯威特伯爵的伪证。
而那些不分是非的民众,却信以为真。他们宁愿相信这位虚情假意的公爵,也不愿意相信那位拯救了他们的伯爵。
这就是权力与地位在普通人心中,根深蒂固的偏见。
“杀了他!”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叛徒!处死他!”更多的人附和道。
奥古斯特公爵举起手,示意众人安静。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胜利的微笑,但很快又被严肃取代:
“我的子民们,现在不是内乱的时候。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先清除这个叛徒,然后再集中力量对抗野兽人!只有这样,塔利亚才能真正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