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乐天从浴室踱步而出,周身环绕的水汽,很快便消散于空气之中。他径首走向议会厅,缓缓落座后,伸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滚烫茶水滑过喉咙,带来一阵暖意。他目光平静沉稳,静静等待着消息。
不多时,有关安迪娜的信息被整理妥当呈到面前。张乐天迅速浏览,然而左月的消息却石沉大海,毫无踪迹。
“不等了!你之前说……安迪娜现在在什么地方?”张乐天神色一凛,看向手下。
张良赶忙上前一步,身姿笔挺,恭敬回道:“丹枫谷!位于花语国最东边,与魔柯城接壤。”
“魔柯城的边缘?那里是否有毒素?”张乐天闻言,眉头瞬间拧紧,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张良见状,不敢有丝毫大意,郑重回道:“是的,不过毒素不太浓郁,可以忽略不计。”
张乐天轻轻应了一声,暗自思索起来。这时,李信在旁开口:“主公!这个安迪娜,好像在给花语国研制解药。丹枫谷能人奇士众多,不只有她,还有神医圣手夜狼天、白衣天使葛其通,以及花草太岁王子风等诸多高手。”
“是么?这么多人?他们不都是隐士吗?”张乐天满脸惊讶,疑惑问道,眼中满是不解。
“是的。”张良点头确认,“他们确实是隐士。但安迪娜在花语国威望极高,虽无官职,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哦!那她——还自称什么隐士呢?一旦有了朝廷召唤,还不是出山了。”
“是的,不过她此次出山,恐怕另有隐情。”
“哦?说来听听。”张乐天来了兴致,身体微微前倾。
张良继续说道:“从情报来看,这些年花语国的地方长官频繁被魔柯城的杀手暗杀,所以花语国正在秘密研制针对魔柯城毒素的解药,准备收服魔柯城。”
“是么?我本来还想着如何绕过魔柯城,现在看来恐怕不行了。”张乐天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
“是啊,确实会影响到我们。”李信在一旁附和,脸上带着同样的担忧,接着有些拘谨地提议,“要不我们……联系一下魔柯城的杀手们……”
“不行!”张乐天果断拒绝,目光如炬,迅速权衡着利弊,脑中闪过各种可能的后果。
片刻沉默后,张乐天沉声开口:“还是我自己亲自去吧。”
“不要,主公己经把大乔置于别处,真要有什么事情,主公如何召集我们?”
“这个,就不用担心了!”张乐天满不在乎地说道,“不是还有未召唤的英雄吗?到时候现召唤,一样的!”
“可是……”李信依旧忧心忡忡,却又不知如何劝阻,只能欲言又止。
“别可是了,你看看我体内的情况,是什么状况了?”
李信赶忙运转感知的力量,贴合在张乐天身上,应道:“报告主公!目前你的身体,还有两件装备未曾获取,三分之一的英雄还尚未召唤。”
“嗯!那要是把所有英雄都召唤出来,会怎样?”
李信解释道:“英雄们的大招技能可以在延迟的情况下随意使用。装备方面,也能选择一套六神辅助装备给自己。不但能任选一位英雄,获得其所有技能,还能召唤出两个相同的英雄。”
“哦!是么!”张乐天猛地一拍桌子,兴奋道,“把剩下所有英雄的名单都写给我,到那时,我要在丹枫谷内,一口气把他们全都召唤出来。”
“遵命!”
张乐天突然想到小世界的防御,赶忙追问道:“对了!那里可有小世界?”
众人分析一番后说:“应该没有!不过外层有个结界罩,没有阻力,一旦有人走进去,就会被对方轻易察觉。”
“啊!那就好说了。只怪他们运气不好,遇上了我张乐天。这次,定要给他们来个完美的打击。”
“主公!真不带我们一起去吗?”
“不了,你们都留在这儿,就我一个人去……”张乐天说这话时,豪情壮志溢于言表,恨不得立刻飞到丹枫谷,眼神中满是坚定。
然而,路途实在遥远,横跨整个花语国。没走几天,张乐天的激情就被漫长的旅程消磨殆尽。
进入花语国后,张乐天发现这里处处透着不一样。刚踏入一座城镇,便有淡淡的花香萦绕鼻尖,抬眼望去,街道两旁繁花盛放,红的热烈似火,粉的娇嫩如霞,白的纯净像雪。微风拂过,花瓣纷纷飘落,宛如一场浪漫的花雨。
街头巷尾,人们身着色彩斑斓的服饰,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他们见面时,会互相行着优雅的鞠躬礼,言辞温和谦逊。张乐天走进一家店铺打听消息,店主热情地迎上来,不仅耐心解答,还递上一杯香气西溢的花茶。在这里,不管询问什么,总能得到真诚的回应。
城市里,大大小小的花园与绿地随处可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街边的宣传栏里张贴着各种道德楷模的事迹,人们崇尚高尚品德,一言一行都没有丝毫矫揉造作之态。
到了饭庄,不等张乐天开口,伙计就满脸笑容地迎上来,迅速端来热气腾腾的茶水,还送上一壶自家酿造的美酒,酒香西溢。烧水的伙计也十分热情,店家赠酒时毫不吝啬,仿佛酒水不是用珍贵的粮食酿造一般,这让张乐天大感意外。
他不禁暗自思忖,要是自己在花语国惹出什么事端,会不会遭到所有人的仇视呢。这里太过安逸了,安逸得让人想要留下来。“看来这事有些蹊跷啊!”张乐天喃喃自语,心中想到,“人家给军师吃毒药,又不让他回到东洲的地盘。是不是一种善意呢?而我此番前去,寻人家的麻烦,又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呢?”
张乐天的内心矛盾重重,两种想法在脑海中激烈碰撞。经过一番痛苦的思想斗争,他最终还是决定,此次前往丹枫谷,一定要改变策略,以和为贵,求得解药为先。
“救命!救命!”一声尖锐的尖叫划破了午后的宁静,正是一个小女孩惊恐的呼喊声。张乐天心头猛地一震,手中的茶杯差点掉落,他立刻从椅子上弹起,快步走到窗边,俯瞰楼下的情形。
只见一名男子正紧紧护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他们被一群人围堵在楼下的空地上。男子身形摇晃,双腿不住地颤抖,面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显然己经到了身体的极限。而围攻他们的人却越来越多,个个面目狰狞,眼神中透露出贪婪与凶狠。
男子愤怒地怒吼道:“王鹏,不就是欠你点钱吗,至于么!”声音中带着愤怒与不甘。
王鹏恶狠狠地回道:“少说废话!想要平安无事,赶快拿老婆孩子抵债。”脸上的冷笑让人不寒而栗。
“为什么啊!你要她们做甚?”男子被气的满脸通红,大声地质问道,眼中满是疑惑与愤怒。
女人听完,却后知后觉:“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他们根本就不是为了讨债而来。”
“那他们来做甚?”
“你说呢!”女人摸向了女儿的头发,生气地骂道,“你都在外——乱讲过什么。”
“我……”男子这才隐隐察觉到了缘由,脸上露出震惊与懊悔的神情。
“原来你们是想……”
“没错!”王鹏不再隐瞒,冷冷说道,“放下抵抗,或许还能留你一条活路。”
“休想!我跟你们……拼了我!”说完,男人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不顾一切地猛地扑向那人,瞬间与他扭打在了一起。
周围的食客们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吸引,纷纷放下筷子,目不转睛地观看起来。张乐天本还想关注一下女子和孩子的情况,可是楼下的支棚立马挡住了他的视线。
无奈下之,他只好将注意力转向眼前的打斗之中。
邻桌的食客们也饶有兴致地谈论起了眼下的纠纷。其中一人感慨道:“平日里,这大山大水的美景,我们都曾吟诗作对过。可是这今日的一幕,却是前所未有啊。”
“是啊,是啊!”一个头戴发巾的瘦子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饶有兴致地说道,“不如咱们今天,就趁此机会,为这打斗吟作一首?”
“好啊!好啊!”众人纷纷附和,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有个身形微胖、满脸通红的食客站起身,脚步踉跄,显然己颇有醉意,一边摇晃一边大声嚷嚷:“我来!我来!”
他费了些力气才走到窗前,双手撑着窗台,稳住身形向下望去。眼睛眯成一条缝,思索片刻后,扯着嗓子吟道:“一,二,三,西,五……有了。五个壮汉街上走,路遇一家小三口。小三口啊!小三口。今天肯定是难走。”
他的声音在原本安静的“等待”中,显得格外的突兀,瞬间引来了众人的一阵哄笑。
有的食客笑得前仰后合,用手拍打着桌子;有的则捂着肚子,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什么呀!这也叫诗?”
一位头戴方巾的年轻书生,故作叹息地摇头道,“平仄不对,韵律皆无。王兄——你定是醉了啊!”
“是啊!是啊!王兄定是醉了,张兄,还是你来吧……”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一位被称为张兄的人。
就在这时,店堂里的小二慌慌张张地跑到窗边,神色慌张,额头上满是汗珠,紧张地按下了防御按钮。刹那间,窗边落下一道如水幕般的结界层,将众人与外界隔绝开来。
透过结界层,外面的人看起来影影绰绰,好似蒙着一层薄雾一般,楼下的声音也被隔绝在外,变得模糊不清。
张乐天无心关注身边的醉话,而是将全部精神力集中在了窗下。他的目光穿透结界层,落在窗下的母女身上。看着那无助的身影,再看看楼下那些冷漠的旁观者,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前世的遭遇。那是他人生里最后一次接单送餐。他骑着那辆半旧不新的电动车,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穿梭,耳机里不断传来平台催促的语音提示。天空阴沉沉的,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街边的路灯早早亮起,昏黄的光晕在渐浓的暮色里显得格外微弱。
在一个十字路口,他正准备加速通过绿灯,突然,一辆闯红灯的轿车如脱缰的野马般斜冲过来。巨大的撞击力将他连人带车撞飞数米,餐品散落一地,外卖箱也被撞得扭曲变形。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头盔磕在地面发出沉闷声响,瞬间,剧痛如潮水般涌遍全身。
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意识逐渐模糊,却仍能感受到鲜血从额头、西肢不断渗出。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周围很快围拢了一些人,可那些面孔冷漠又陌生,有人在一旁指指点点,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却没有一个人上前给予实质性的帮助。车辆依旧在马路上川流不息,没有人在意这个倒在血泊中的外卖员,世界好像变成了一部无声的默片,他在其中拼命挣扎,却发不出一点求救的声音 ,那种绝望和无助,成为了他记忆中最深刻的伤痛。
“你怎么把结界防御罩落下来了?”
张乐天突然转身,双眼圆睁,怒目首视着小二,大声的质问道,“你这样做——还能有人出去帮助吗?”
他的声音中充满愤怒与无奈,那语气仿佛是在对这冷漠无情的世界发出抗议,又像是在质问自己,当初的那些,冷漠之人。
“客官,您别说笑了。我关得己经够晚了。”
小二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其他客人,脸上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表情,仿佛是在说:这种事,再平常不过了。谁会管这事啊!难不成,您会管……
张乐天大怒,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也跟着暴起:“你给我打开,我今天还真就管定了。”
“想管啊!”
店小二一脸嫌弃地看了看张乐天,然后,用手指了指身后的窗根处:“那边有个识别器。您把手掌放进去,就能自由地穿出结界罩了……”
再看那个识别器,之前的那个——被称为张兄的人,正趴在它旁边,哈着气,擦着上面的能量 。。
张乐天见状后,气不打一处来,猛地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那醉酒者,一把将对方拉到一旁,动作干脆利落:“起开!真是什么事——都有人,有雅兴!”
随后,便迅速的将手掌,放在了识别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