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底的桃核突然裂开,嫩芽穿透冥府岩层,在人间某座荒村破庙中生长。枝头结出的不是桃子,而是三百枚青铜傩面。林九玄追踪至此时,见村中老幼皆戴傩面跪拜妖树,他们的脊骨被桃根贯穿,在背后拼出往生镜的纹路。
"恭迎圣婴归位!"庙祝的傩面突然融化,露出青松子腐烂的半张脸。妖树枝条缠住林九玄的脚踝,树皮裂开处渗出琥珀色尸胶——正是当年封印白璃所用的镇魂胶!
玄霄剑斩断第七根桃枝时,枝头傩面突然睁眼。每个面具都发出鬼婴的嬉笑,三百道尸气汇聚成腐龙虚影。林九玄的剑穗突然灼烧,卖花女的残魂在火光中浮现:"砍向西南巽位!"
追踪腐龙气息至酆都鬼市,却发现街市竟飘在半空。纸扎铺的灯笼用肠衣制成,照出满地蠕动的镜片碎渣。戴着哭笑傩面的商贩叫卖人骨镜框,他们的舌头上刻着微型往生咒。
"客官要照前世么?"当铺掌柜掀开帘幕,柜台上摆着林九玄被剥离的倒影。那影子突然暴起,掌心钻出青铜镜片刺向他咽喉。斩灭影子的刹那,整条鬼市开始镜化,每个商贩都变成林九玄的模样!
腐龙的咆哮自云端传来,林九玄跃上飞檐,见新任掌教玄尘正踏着尸云布阵。他手中的桃核己长成小树,枝头挂着七枚跳动的心脏——皆是道门长老的!
循着《巫傩祭典》残页指引,林九玄找到埋骨荒漠。沙丘下埋着初代尸祖的龙骨,每节脊椎都嵌着青铜镜片。当月光照向龙首时,沙地突然塌陷,露出地宫中的千面铜镜。
"师兄来迟了。"玄尘的声音从每面铜镜传出,他的道袍下伸出桃树枝条,刺入龙骨汲取尸气。林九玄的玄霄剑刺向主镜时,镜中突然伸出白璃的手,将他拽入镜墟幻境。
幻境内,三百年前的自己正将桃木钉刺入白璃心口。当剑锋触及幻象时,真实的痛楚从心口传来——玄尘的桃枝己穿透他胸膛!
鲜血滴落龙骨,千面铜镜同时映出林九玄的死亡场景。玄尘的傩面炸裂,露出与鬼婴相似的面容:"当年你剜心镇尸祖时,可想到剜的是自己魂魄?"
卖花女的残魂突然从剑穗冲出,九尾缠住玄尘。净世青焰顺着桃枝反噬,玄尘的皮囊在火中剥落——内里竟是青松子用三百弟子血肉炼制的尸傀!
龙骨突然震动,初代尸祖的残魂从镜片中苏醒。它张开巨口吞向林九玄时,桃核突然爆开,新生镜灵化作女童模样,指尖点在尸祖逆鳞。
往生镜在虚空重组,映出万千时空同时崩坏。女童镜灵撕开胸口,将初代镜灵的金丹按入林九玄心口。尸祖的咆哮化作飓风,青铜傩面在风暴中汇聚成鬼婴真身。
"爹爹,这才是真正的往生劫!"鬼婴的脐带连接着天地,九州生灵的魂魄正被抽离。林九玄握紧玄霄剑,剑身浮现历代镜灵的身影。当剑锋贯穿鬼婴与尸祖时,他的身体开始镜化。
女童镜灵突然扑来,抱着他坠入忘川河。在意识消散前,林九玄看见新任掌教在岸边拾起桃核,傩面下传出白璃的轻叹......
三百年后,荒村私塾。孩童们围着说书人听《镜侠传》,说到侠士与九尾天狐镇尸祖时,窗外桃树突然无风自动。教书先生腕间隐现桃花胎记,他的镜匣里藏着块温润镜片。
月夜,先生抚镜追忆,镜中突然伸出青葱玉手。他跟着指引来到古战场遗址,见三百青铜傩面悬于枯树。当指尖触及傩面时,前世记忆如潮涌来——他正是林九玄最后一缕转世魂!
地底传来腐龙低吼,新生镜灵在月光下凝聚人形。她的面容与卖花女别无二致,掌心捧着带血的桃核:"这一世,换我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