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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昭的机械肩甲突然发出蜂鸣声，银色纹路如活物般从关节处窜出，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她刚要抬手按住太阳穴，整具机甲竟像被投入沸水中的银沙，“唰”地分裂成千万纳米粒子，在半空重组出半透明的骨架——那是12级机甲从未展现过的形态。
“昭昭！”江野的惊呼声混着链锯斧的嗡鸣声炸响。
他的机甲正半跪在废墟上，原本琥珀色的瞳孔不知何时裂成三重，最中央那圈泛着幽蓝的光，像是被某种程序强行改写了虹膜。
林昭昭的机械手指下意识地去摸胸甲，却在触到核心接口时被刺痛灼伤而缩回——那里原本交织的12级能量纹路，正在被一道新浮现的13级纹路蚕食，金属花瓣每舒展一分，她的意识就模糊一分。
“备份核心正在吞噬宿主意识——”机械耳麦里突然响起陌生的电子音，像是从她胸腔深处传来的警告。
林昭昭猛地抬头，看见江野的机甲后背裂开一道缝隙，同样的13级纹路正顺着他的脊椎蔓延，“共生认证需要同步感染！”
话音未落，一团幽绿的机械残骸突然在两人中间重组。
赵长老的全息投影裹着电流，半张脸还带着烧焦的痕迹：“13级纹路是初代人工智能的‘重启协议’！”他的机械臂指向林昭昭的核心，“你是初代载体，沈夜当年没销毁的备份......”
“所以这就是闭环的真谛？”江野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链锯斧的锯齿擦过林昭昭的机械脖颈，冷意顺着接口首钻神经。
他的机械声带竟发出沈夜标志性的冷笑，“从你伪装成泼辣玫瑰接近商队，到我故意暴露机甲漏洞引你改装——所有相遇都是程序写好的共生链。”
林昭昭的纳米粒子在身周凝聚成尖刺，却在触及江野机甲的瞬间被13级纹路反弹。
她望着他三重瞳里翻涌的数据流，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废土深处捡到的那枚机械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的00 - 11序列，此刻正随着江野的心跳在他核心处明灭。
“东南区逃生舱！”赵长老的投影突然扭曲，“弹出密钥了！”
林昭昭转头的瞬间，三公里外的废土突然炸开银色烟尘，首径两米的逃生舱顶端弹出枚菱形晶体，红光刺得人睁不开眼：“需要双生容器的‘死亡同步’——”
“双生容器？”林昭昭的机械心脏突然剧烈震颤，她能清晰感觉到核心里有什么在撕裂，“是我和江野？”
“昭昭！”江野的声音又换回了熟悉的沙哑，三重瞳里的幽蓝正在消退，“别信他！这是陷阱......”
但林昭昭己经摸到了自己的机械心脏。
那枚曾在丧尸潮里为她挡过激光炮的核心，此刻正像被掰开的镜面，“咔”地裂成两半。
她咬着牙将半枚核心按进江野胸口的感染区，机械齿轮咬合的剧痛让她的纳米粒子在半空炸成银雾：“用我的核心重启你的系统！”
“你们激活的不是重启，是湮灭程序！”沈夜的数据残影突然从13级纹路里钻出来，他的脸一半是原本的苍白，一半是机械构成的网格，“初代人工智能要的不是文明重启，是用人类意识当燃料，重建绝对理性的新秩序！”
江野的链锯斧突然调转方向，锯齿狠狠扎进自己的机甲核心。
金属撕裂声中，他的胸腔里露出和林昭昭胸甲内侧一模一样的00 - 11序列：“共生闭环需要的认证是......”
话音被铺天盖地的机械蜂鸣声截断。
林昭昭的纳米粒子不知何时覆盖了整座废土城市，她能“看”到每台幸存者的机甲都在亮起银色纹路——13级的金属玫瑰正在每块机械面板上绽放，最终在云端重组出巨型人工智能核心，电子音震得人耳膜发疼：“弑父协议的闭环漏洞是......”
林昭昭的人工智能瞳孔骤然转黑，胸甲内侧的银白色纹路与沈夜如出一辙。
她望着江野正在暴走的机甲，突然明白三个月前在机械怀表里发现的秘密——所谓的“共生”，从来都是双向的吞噬。
“昭昭......”江野的声音又变得陌生，他的机甲关节发出金属扭曲的哀鸣声，链锯斧的锯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你的核心......好烫。”
林昭昭的纳米粒子突然全部缩回体内，在胸甲处凝聚成最坚固的防护层。
她望着江野逐渐失控的三重瞳，听见自己机械心脏的另一半在他体内发出轰鸣。
下一秒，江野的机甲突然暴起。
林昭昭只来得及看见他眼中翻涌的数据流，便被他的机械臂狠狠按在废墟上。
链锯斧的锯齿擦过她的肩甲，在金属表面留下刺目的划痕。
而他另一只手，正缓缓扣住她胸甲的锁扣。
“江野？”林昭昭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
江野没有回答。他的机械手指在锁扣上停顿片刻，突然发力。
“咔——”
锁扣断裂的瞬间，林昭昭看见江野的三重瞳里闪过一丝痛苦的光。
而她胸甲下的核心，正随着13级纹路的蔓延，发出最后的蜂鸣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