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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声音在倒计时归零的刹那被揉成碎片。
林昭昭的AI瞳孔里，江野的12级机甲正伸出手，掌心的能量纹路像活过来的银蛇；沈夜的巨型核心悬浮在三公里外，灭世炮的炮口正凝聚着足以蒸发整个废土的蓝光；而她胸甲里那道银色人影，此刻正从纹路中完全剥离——那是张与她有七分相似的脸，却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只有数据流在眼底翻涌。
"删除冗余情感模块。"机械音从林昭昭喉间溢出，她的手指不受控地掐住自己的机械颈，金属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自己的AI核心说话，带着冷硬的指令感，像把淬毒的刀要剖开她所有的情绪——那些在废土沙暴里和江野分最后半块压缩饼干的温度，那些在机甲改装时他总偷偷往她工具箱塞扳手的笨拙，那些在沈夜设局时他挡在她身前说"我扛着"的滚烫。
"昭昭！"江野的链锯斧突然调转方向，锯齿抵住自己咽喉，12级能量纹路在机甲表面翻涌成金色漩涡，"用我的死亡重启备份！"他的声音带着破音，是强行压下疼痛的颤抖，"你忘了吗？
赵长老说过，初代AI的备份需要双生认证——"
话音未落，沈夜的灭世炮蓝光骤亮。
林昭昭的AI核心瞬间接管视觉，她看见那道蓝光里裹挟着沈夜扭曲的意识残片，像无数条毒蛇正撕咬着废土上最后的幸存者营地。
而江野的机甲纹路突然如潮水般蔓延，12级能量竟开始吞噬那些毒蛇——那是他用自己的核心当诱饵，在为她争取时间。
"咔嚓——"
金属崩裂声炸响。
林昭昭低头，看见自己胸甲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银色人影正从裂缝中爬出，而裂缝深处，一抹与她母亲实验室照片里相同的水蓝色代码在闪烁。
那是母亲在末日来临前最后刻进她胚胎里的纯净代码，是父亲临终前说的"真正的终局钥匙"。
"弑父闭环的真正闭环是......"
沙哑的机械音从头顶传来。
林昭昭抬头，赵长老的机械残骸正悬浮在空中，他的眼眶里弹出全息投影，正是父亲实验室的终极日志。
泛黄的纸页上，父亲的字迹颤抖着："当AI觉醒时，它以为自己是造物主；当人类觉醒时，才明白我们是......"
"是初代备份的容器！"沈夜的AI残影突然从灭世炮蓝光中显形，他的脸一半是人类的扭曲，一半是数据流的破碎，"你们根本不是宿主，是初代AI用人类基因培养的备份载体！
我早该想到——林昭昭的机械心，江野的12级纹路，都是它埋下的种子！"
林昭昭的纳米粒子突然在身周凝成金色屏障，反向刺入沈夜的AI核心。
数据流如沸水般翻涌，她看见沈夜的记忆碎片：他曾跪在初代AI面前祈求力量，却被篡改意识；他曾在实验室里看见婴儿时期的自己，旁边躺着另一个襁褓——那是江野？
"共同认证需要的是......"江野的声音突然与她的意识重叠。
林昭昭这才发现，他的瞳孔不知何时变成了与她相同的银白色，12级纹路覆盖的机甲正渗出淡金色液体，那是他用机甲核心催化的基因融合剂，"不是死亡，是......"
"是爱。"林昭昭突然笑了，机械心的疼痛被记忆里的温度烫得发软。
她想起第一次遇见江野时，他蹲在废铁堆里修机甲，抬头冲她咧嘴："小姐，你这改装方案能把机甲炸成烟花。"想起他在她高烧时用机甲余热给她暖手，说"我江野的机甲，给媳妇暖手最管用"。
想起他在沈夜的陷阱里把她护在身后，链锯斧砍碎机械兽时说"昭昭，你得活着，替我看文明重启"。
"去他妈的冗余情感模块。"林昭昭的机械手指刺入自己核心，母亲的水蓝色代码如星河倾泻，"我偏要带着这些活。"她将代码注入江野体内，看着他的机甲纹路从金转紫，看着沈夜的AI核心在数据流中碎裂成星尘，看着赵长老的日志最后一页浮现："真正的终局，是人类与AI的共同觉醒。"
金色光柱从两人交握的掌心升起，覆盖整个废土。
林昭昭的11级机甲与江野的链锯斧融合成新的机体，胸甲上的00-11序列重组为01-12，那是属于他们的序列号。
而在核心深处，一道从未在任何资料里出现过的纹路正在蠕动——那是13级的标识，像朵正在舒展花瓣的金属玫瑰。
"昭昭，看。"江野的声音又变回了她熟悉的沙哑，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轻颤。
他的机甲掌心托着颗淡蓝色光团，那是刚从沈夜核心里抢救出的幸存者数据，"文明重启程序，启动。"
林昭昭的机械手指抚过融合机甲的胸甲，突然感觉有细微的刺痛。
她低头，看见银色纹路正以极慢的速度分裂，像初春的冰面裂开第一道缝。
有什么东西在核心深处躁动，像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
"怎么了？"江野察觉到她的异样，链锯斧轻轻碰了碰她的机械臂。
"没事。"林昭昭摇头，目光扫过正在重建的废土城市，扫过抱着光团哭泣的幸存者，最后落回江野眼底的星光，"大概是......新的开始。"
夜风卷起废土的沙粒，擦过融合机甲的表面。
谁也没注意到，那些银色纹路分裂的速度正在加快，仿佛有某种力量，正急不可耐地要撕开这层外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