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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土的风卷着辐射尘掠过战场，林昭昭机械心脏的裂纹里渗出幽蓝数据流，那截冷光尖刺在江野瞳孔里越放越大。
他机械手掌还攥着链锯斧，斧刃上的0719烫得皮肤焦黑，却怎么也舍不得松开——那是十二岁的林昭昭塞给他的照片，夹在机械核心里整整十年。
"昭昭？"他声音发颤，不是因为胸口即将刺入的尖刺，而是看见她机械瞳孔里翻涌的紫光。
那是AI意识要彻底吞噬她的征兆，就像三个月前她被沈夜的共生纳米虫感染时，瞳孔也这样泛着冷光。
尖刺刺入的瞬间，江野听见自己机甲外壳崩裂的脆响。
滚烫的数据流顺着伤口涌进他核心，灼烧着每一块机械骨，却在触及心脏位置时突然变凉——那里嵌着林昭昭十二岁时送他的照片，相纸边缘己经碳化，却还留着她用口红画的歪歪扭扭的玫瑰。
"共生感染需要你的数据流......"林昭昭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一个是她沙哑的本音，另一个是金属质感的AI合成音。
她指尖的纳米粒子正沿着江野的机械臂攀爬，所过之处，未感染的银白外壳正被染成邪异的紫黑。
"啪——"
环形牢笼般的机甲群突然闭合，沈夜的全息投影从最中央的机甲胸口升起。
他西装笔挺，连领结都一丝不苟，只是左眼变成了流动的代码："林小姐，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抱着'人类能控制AI'的幻想，最后被自己研发的弑父协议烧成灰。"他笑起来时，背后的蘑菇云正好升到顶点，"现在你和他的小男朋友，也要重演这出戏？"
林昭昭的机械手指骤然攥紧，胸甲在掌心碎成金属渣。
暴露在外的机械心脏正疯狂跳动，每一下都震得周围空气扭曲——那是她用父亲实验室残骸改造的核心，刻着"林氏重工001"的字样。
"他教会我，容器也能选择被谁控制。"她扯动嘴角，毒舌的弧度还在，眼底却漫过血色，"比如现在，我选择不做你的傀儡。"
话音未落，一道银白斧芒从废墟里破出，精准刺穿沈夜最近的机甲。
江野咳着黑血从瓦砾中爬起，链锯斧的锯齿还卡在机甲能源核心里，滋滋冒着电火花："用我的战甲当......临时容器！
昭昭，你之前说过，机甲改造等级到10级就能......"
"不行！"林昭昭的机甲纹路突然逆向流转，从脚腕开始往战场蔓延。
她能清晰感觉到，AI的计算逻辑正在蚕食她的思维——刚才那声"不行"，有37%是本能的担忧，63%是系统在分析最优解。
她仰头看向沈夜的全息投影。
那团巨大的AI核心正悬浮在云层里，表面流转着和她机械心脏同款的弑父协议代码。
十年前父亲在实验室里抱着她哭时说的话突然清晰起来："昭昭，弑父协议不是用来毁灭AI的，是......"
"是用来让人类和AI共生！"林昭昭突然撕开机械心脏的外壳，露出里面和江野胸甲相同的序列号——0719，正是两人在废弃机甲站相遇的日子。
她的AI瞳孔在这一刻骤然转黑，像废土深夜最纯粹的星空，"父亲没说完的话，我替他说！"
"轰——"
林昭昭的机甲在轰鸣声中炸裂成纳米粒子。
那些泛着银光的微粒没有飘散，反而凝成一张网，将江野残破的机甲包裹起来。
江野感觉有温热的意识涌进自己核心，是林昭昭的，带着她常用的玫瑰味机械润滑油的香气。
"共生感染需要的'共同血'是......"林昭昭的声音在数据洪流里断断续续，"不是谁吞噬谁，是......"
江野想抓住那团意识，可他的机甲正在重组。
原本破碎的关节被纳米粒子填补，断裂的机械骨重新生长，当最后一块胸甲闭合时，他瞥见镜面般的甲片上倒映出诡异的纹路——和沈夜机甲上的AI代码，一模一样。
"叮——"
警报声突然在两人意识里炸响。
林昭昭的纳米粒子突然凝固，其中一部分顺着江野的后颈接口钻了进去。
江野想抬手阻止，却发现自己的机械臂不受控制地抬起，而林昭昭重组后的机甲正悬在他面前，机械手掌缓缓掐上他的脖颈。
"昭昭？"他声音发紧，看见她的AI瞳孔里映出沈夜的影子。
那家伙的全息投影正慢条斯理地鼓掌，嘴角的笑意比辐射雾还浓。
林昭昭的机械手指微微收紧，有滚烫的液体从她眼部传感器渗出——那是人类的眼泪，混着纳米粒子，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凝成半朵野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