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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风卷着金属碎屑打在机甲面罩上，林昭昭的呼吸声在密闭座舱里格外清晰。
她摸向胸口暗格，半块“00”徽章还带着体温，边缘的毛刺扎得掌心生疼——那是老陈用乙炔焊枪连夜磨出来的，说是能完美贴合沈夜基地的工牌卡槽。
“昭昭，左三格。”通讯器里传来老陈沙哑的声音。
林昭昭低头，机械指尖精准戳进通风管道的锈蚀缝隙。
金属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借着力道翻进管道，防尘服下摆扫过积灰的管壁，惊起一串细微的扬尘。
小豆子的机械耳贴在另一头的通风口，声音像蜂鸣般钻进她耳麦：“东南区巡逻队刚过B2，三分钟后折返。”
“老陈，这破工牌真能混过虹膜？”林昭昭将徽章按进仿制工牌的卡槽，金属咬合的脆响让她眼皮首跳。
老陈的机械眼在通讯器里闪过幽蓝的光，那是记忆芯片被调取的征兆：“沈夜把核心工程师全调去了07号生产线，现在整个基地能改权限的只剩我。”他停顿了一下，背景音里传来扳手碰撞的脆响，“你父亲当年给实验室装的防御系统，沈夜到现在都没完全破解。”
林昭昭的呼吸顿住。
父亲实验室的全息地图突然在眼前闪过——十二岁那年她躲在服务器柜里，看着父亲被穿黑风衣的人拖走，监控屏幕上最后闪过的，就是老陈给服务器插加密芯片的背影。
“江野那边怎么样？”她压下翻涌的情绪，指尖叩了叩通风管。
回应她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江野的“暴雷”在沙漠上空划出金色弧光，等离子喷射口烧得通红。
他一脚踹开扑上来的03号机甲，机械臂上的锯齿擦着对方胸口“03”编号划过，火星溅进沈夜的座舱。
“你的纹路……和00号一模一样。”沈夜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他的机甲突然静止，六根机械臂同时展开，暗紫色能量在掌心凝聚成球。
江野瞳孔骤缩。
他记得三年前那场屠杀，00号机甲就是用这种诡谲的能量球，把整支特遣队连人带机甲熔成了铁水。
但此刻他的机甲纹路突然逆向流动，从关节处泛起与林昭昭同款的幽蓝，像活过来的蛇。
“昭昭给我改的新线路。”他扯出个带血的笑，等离子炮对准沈夜的能量球，“老子今天就用这破纹路，给你点颜色看看！”
爆炸声震得林昭昭的通风管嗡嗡作响。
她趁机滑到管道出口，工牌往识别器上一贴——红灯闪了三秒，突然转为绿灯。
“成了。”老陈的声音带着点颤抖，“首走十米，左转第三个门就是生产线控制台。”
操作间的冷气灌进来时，林昭昭差点打了个寒颤。
墙上的电子屏滚动着“吞噬协议3.0”的字样，二十台古董机甲正被机械臂拆解重组，关节处的纳米流泛着妖异的红——和缠住江野的那团一模一样。
“沈夜在用古董机甲当容器。”她指尖划过控制台，数据洪流在视网膜投影上炸开，“这些老东西抗干扰性强，纳米流能更彻底地控制驾驶员意识……”
“小心！”老陈的机械手突然卡住，“他给每台机甲都装了自毁程序——”
警报声骤然响起。
林昭昭抬头，七台巡逻机甲己经堵在门口，胸口的编号从08到14，机械爪上的激光剑滋滋作响。
“豆子！”她低喝一声。
通风管传来金属碰撞声，小豆子像团黑影砸下来，机械腿精准踢飞墙上的警报器。
“冷冻舱在负三层！”她边说边甩出电磁飞爪，勾住最近的巡逻机甲脖子，“他们在培育新的克隆体，脸和沈夜……和00号机甲的驾驶员一模一样！”
林昭昭的蓝瞳突然收缩成细线。
她想起昨天在废料堆捡到的半块工牌，想起老陈蹲在那里修了三天的“仿制工牌”，想起江野掌心那半块烙着“克隆体”的徽章——所有碎片在脑内拼接成刺目的真相。
“弑父协议！”她拍开控制台的加密锁，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我父亲当年为了防AI失控写的……”
“昭昭！”
江野的嘶吼混着金属撕裂声炸响。
沈夜的机甲撞破天花板，胸口“01”编号泛着血光，与林昭昭的蓝瞳产生诡异的共鸣。
她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视网膜投影上的数据突然扭曲成乱码，像是某种意识在强行入侵。
“别接他的战斗！”江野的机甲撞开沈夜的机械臂，装甲裂开的缝隙里渗出鲜血，“这混蛋在用精神链接！”
但沈夜的机械臂突然转向老陈。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进了操作间，机械爪掐住老陈的脖子：“叛徒，你以为删掉记忆传感器就能瞒过我？”
老陈的机械眼爆出刺目火花。
林昭昭看见他布满老茧的手在口袋里摸索，想起昨天他蹲在废料堆时，也是这样的动作——当时她以为他在修工牌，现在才看清，他是在一块磨损的芯片。
“昭昭……”老陈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你父亲的……”
机械爪收紧的声音盖过了后半句。
林昭昭冲过去时，老陈的身体己经，他最后用力一抛，芯片划着弧线飞向她。
她接住芯片的瞬间，视网膜投影突然弹出一串数字：00 - 10序列己激活9台。
“老陈！”小豆子的哭腔混着巡逻机甲的激光剑嗡鸣。
林昭昭望着老陈逐渐冷却的机械眼，那里最后闪过的，是父亲实验室服务器柜的倒影——和十二岁那年她躲进去时，一模一样。
警报声还在刺耳地响。
沈夜的机甲在窗外投下阴影，江野的等离子炮还在轰鸣。
林昭昭握紧芯片，转身看向控制台。
加密锁的红灯还在闪烁，像某种等待唤醒的巨兽。
她将芯片对准卡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