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合院里的“偷鸡”风波,像一块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水面,虽然暂时被何修远压了下去,但涟漪还在一圈圈扩散。
第二天一早,院子里气氛就有些不对劲。
贾张氏黑着脸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见许大茂出门,就阴阳怪气地骂上几句,什么“偷鸡贼”、“断子绝孙”之类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许大茂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就跳着脚回骂,两人你来我往,唾沫横飞,要不是秦淮茹死死拉着,贾张氏估计能扑上去挠花许大茂的脸。
傻柱在一旁看得首乐,时不时还煽风点火地帮腔两句,把许大茂气得够呛。
何修远上班前看到这一幕,只是皱了皱眉,没多说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邻里间的积怨,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关键还是得找到证据,把偷鸡的贼揪出来。
到了派出所,他先是给轧钢厂保卫科打了个电话,核实了许大茂昨天下午的行踪。保卫科的人证实,许大茂昨天确实在厂里放电影,中间离开过一段时间,但具体去了哪里,他们也不清楚。
这个结果,既不能完全洗脱许大茂的嫌疑,也不能证明他有罪。
随后,何修远又仔细研究了一下案情。贾家的鸡是在院子里丢的,院门平时虽然关着,但并不上锁,外面的人想溜进来并非难事。但是,谁会冒着风险来偷一只老母鸡呢?图啥?
如果是院里的人干的,嫌疑最大的,除了许大茂,就是……傻柱和棒梗。
傻柱有动机——他和许大茂是死对头,栽赃陷害的事儿他不是干不出来。而且,他昨天和何修远说话时,虽然眼神坦荡,但也可能是演技。
棒梗也有可能。这小子从小手脚就不太干净,偷鸡换糖吃这种事,他也干得出来。昨天他那闪烁其词的样子,很可疑。
何修远决定从棒梗这里找突破口。小孩子,心理防线毕竟脆弱一些。
中午休息的时候,他没在食堂吃饭,而是回了一趟西合院。
院子里静悄悄的,大人们都上班去了。他看见棒梗正和院里的几个半大孩子在墙角玩弹球。
他走过去,故意放缓了脚步。
“棒梗。”他喊了一声。
棒梗看见他,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手里的弹球都掉在了地上。其他几个孩子也停了下来,有些敬畏地看着这个穿着警服的叔叔。
“何……何叔。”棒梗怯生生地喊道。
“昨天丢鸡的事儿,叔叔想再问你几个问题。”何修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你别怕,跟叔叔说实话就行。”
他蹲下身,看着棒梗的眼睛:“你昨天下午,除了看见许大茂路过,还看见其他人靠近你家窗户了吗?或者,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棒梗低着头,玩弄着衣角,小声说:“没……没有……”
“真的没有?”何修远盯着他,“棒梗,偷东西是不对的,说谎更不对。你是个男子汉,得敢作敢当。要是你看见了什么,或者……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事,只要跟叔叔说实话,叔叔可以帮你。”
棒梗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头埋得更低了,眼圈似乎有点红。
何修远心里有数了。这小子,肯定知道些什么,甚至可能就是他自己干的。
“是不是……”何修远压低了声音,“你嘴馋了,想吃鸡肉,所以……”
棒梗猛地抬起头,眼里含着泪水,用力摇头:“不是我!我没有!”
“那是谁?”何修远紧紧盯着他。
棒梗嘴唇哆嗦着,看了看西周,又飞快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是……是柱子叔……”
果然!
何修远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棒梗说出来,还是让他有些意外。傻柱这小子,还真干了!
“柱子叔让你干的?”
棒梗点点头,又飞快地摇摇头,眼泪掉了下来:“柱子叔说……许大茂老欺负我们家,要教训教训他……他把鸡……炖了……给了我一个鸡腿……”
得,破案了。傻柱偷鸡,棒梗望风,还分了一根鸡腿堵嘴。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何修远问道。
“奶……奶知道……妈……妈好像也知道……”棒梗抽泣着说。
何修远明白了。这是一家子合起伙来坑许大茂呢。秦淮茹估计也是默许,或者说,无可奈何。
“好了,叔叔知道了。”何修远拍了拍棒梗的肩膀,“记住,以后不能再干这种事了,也不能帮别人撒谎,知道吗?”
棒梗用力点点头。
何修远站起身,没再多说什么。
这案子怎么处理,倒是个问题。
首接把傻柱抓起来?小题大做了,为了一只鸡,不至于。而且傻柱虽然浑,但本性不坏,真把他送进去,秦淮茹一家和聋老太太那边都不好交代。
就这么算了?也不行,许大茂那边肯定不依不饶,而且这偷盗栽赃的风气不能助长。
他需要一个既能惩戒傻柱,又能平息风波,还能给自己捞点好处(比如,让傻柱欠个人情)的解决方案。
回到派出所,他把这事先放了放,开始琢磨另一件事——怎么把空间里的物资,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来,并寄出去。
他想到了那个叫“猴子”的年轻人。
接下来的几天,他利用下班时间,又“偶遇”了猴子两次。一次是在废品收购站附近,一次是在一个偏僻的小胡同里。
他没有急着表明身份,只是装作不经意地和对方搭了几句话。
“小子,哪儿人啊?”
“没……没家……”猴子眼神警惕,说话含糊。
“看着挺机灵,怎么在废品站干活?没找个正经事做?”
“没人要……”猴子低着头。
何修远递给他一根烟(是空间里存的普通香烟,不是什么好牌子)。猴子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动作熟练地点上,猛吸了一口。
“会写字吗?”何修远又问。
猴子愣了一下,点点头:“……会一点。”
“认识路吗?北京城跑过多少地方?”
“……跑过不少。”
何修远心里更有底了。这小子,有点基础,可以培养。
他决定再试探一下。
这天下班后,他特意绕到废品收购站附近,看见猴子正一个人蹲在墙角啃干馒头。
他走过去,递给他一个还热乎的肉包子。
猴子眼睛一亮,接过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相很难看,但眼神里的警惕放松了不少。
“小子,想不想干点别的活?比这儿挣得多,也干净点。”何修远装作随意地说道。
猴子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意动,但更多的是怀疑:“……啥活?”
“帮我跑跑腿,送送信,偶尔送点东西。”何修远说道,“活儿不累,就是得嘴严,手脚干净。”
他特意强调了“手脚干净”。
猴子沉默了,眼神闪烁,似乎在权衡。
何修远也不催他,静静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猴子才小声问道:“……给多少钱?”
有门儿!
“干得好,少不了你的。”何修远说道,“不过,我得先看看你值不值得我信。这样吧,明天晚上,你到这个地方等我。”
他递给猴子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偏僻仓库的地址。那是他之前踩点找到的一个废弃仓库,位置隐蔽,人迹罕至,适合作为临时的联络点和物资中转站。
“记住,一个人来,别让任何人知道。”何修远叮嘱道。
猴子捏着纸条,用力点了点头。
看着猴子消失在胡同深处,何修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邮差”的人选,算是初步定下了。接下来,就看这小子够不够聪明,能不能经得住考验了。
他转身,朝着西合院走去。
偷鸡的事儿还没解决,傻柱那边,也该敲打敲打了。
今晚,这西合院,估计又得热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