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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阿姨端来陈皮蜜燕窝杏仁豆腐做餐后甜品。
陈皮蜜在唇齿间留下清甜的余韵。
阮亦慈餍足地舔了舔唇角，发现梁兆?竟破天荒地没有去书房处理公务。
“旗袍到了，”他轻叩桌面，“去试试？”
阮亦慈正在逗弄雪梨，闻言恋恋不舍放下小猫：“好呀。”
她搀着他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之际，雪梨敏捷地想窜进来，被她轻轻挡住：“雪梨呀，洁癖叔叔有哮喘，你以后只可以在一楼活动哦！”
“说谁叔叔呢！”梁兆?的手杖“咚”地敲在大理石地砖上，以此表达自己对“叔叔”二字的不满。
“它才两岁，”阮亦慈眨眨眼，“你都三十二了！”
镜中男人脸色骤沉，她赶紧踮脚亲了亲他的脸颊。
这个动作太过熟练，以至于她都没注意到他眼底转瞬即逝的笑意。
“……”梁兆?别扭别过脸去，好男不跟女斗，斗来斗去吃亏的还是自己！
衣帽间里，阿姨己经将几件旗袍妥帖挂好。
阮亦慈挑挑拣拣，最终选了身清新雅致的月白色苏绣旗袍。
衣身上苏绣的翠竹栩栩如生，银丝勾勒的叶脉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领口与开衩处还缀着细碎的钻石亮片。
“好看吗？”她转了个圈，开衩处若隐若现的肌肤比旗袍更莹白。
梁兆?的视线从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移到空荡的腕间：“缺了点什么。”
手杖轻点床头柜，黑丝绒方盒盒盖弹开的瞬间，一抹翠色映入眼帘。
玻璃种翡翠手镯静静躺在丝绒衬里上，澄澈的玉质中飘着阳绿，整体莹润透亮、灵动雅致，如远山青黛。
虽然摘掉了标签，但她一眼就认出这是苏富比春拍图录上看到过的那只手镯，足够买下市中心一套豪华公寓。
“太贵重了……”
拒绝的话被梁兆?打断。
男人执起她的手腕，玉镯顺着纤细的腕骨滑入，冰凉的触感很快被体温焐热。
翡翠与旗袍的银丝交相辉映，她听见他低沉的嗓音擦过耳际：“没有你贵重！”
楼下隐约传来猫咪挠门的细微声响，混着她不断加速的心跳……
又是毫无节制地一夜。
三天后，应老爷子寿宴如期而至。
阮亦慈坐在镜前，口红抹了又擦，擦了又抹，指尖最后停在一管肉桂奶茶色唇釉上。
除了手镯，她没带多余的首饰。
简单挽了个低盘发髻，刚补了发根的奶茶棕发有些跳脱之外，看上去娴静淑雅，倒真有几分像书香门第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阮小姐，车到了。”阿姨轻轻叩门，手里捧着件白狐披肩，“先生嘱咐说今晚要降温。”
暮色中，黑色劳斯莱斯静静停驻在庭院前，车门己被司机拉开。
她换上高跟鞋拿上手包走了出去，梁兆?不在车内。
“阮小姐临时有个会议，”司机透过后视镜解释，“让您先过去，他随后就到。”
“嗯。”
车窗外，华灯初上。
应家老宅坐落在香山脚下，沿途侧柏林苍劲古朴，庄严肃穆。
汽车停在一幢古朴建筑的院子外，阮亦慈跟随应家侍从穿过三重院落。
正厅内檀香缭绕。
应老爷子端坐在太师椅上，身着暗红色万字纹唐装，银白的鬓角梳得一丝不苟。
应家子孙按长幼次序分立两侧，皆是衣着素雅，仪态端方。
应央泱跟在应洵墨身后，站在他们前面的则是应父应谦舟和应母茹婧秋。
前去贺寿的人络绎不绝，阮亦慈悄然退至屏风后，极力降低存在感。
韩少卿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指尖不着痕迹地指了指东南角：“看三点钟方向。”
她的目光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倒吸一口凉气。
梁父梁叙深一袭藏青色中山装，正与应家长辈执手叙话。
身侧的庄诗庭着一袭玉兰苏绣旗袍，胸前的翡翠胸针与阮亦慈腕间的镯子如出一辙。
“自求多福。”韩少卿压低声音说完，匆匆往门外走去。
翁霜樾的白色大G刚驶入院落。
并没有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窸窣传入她耳中：
“瞧见没？梁家少爷养的那只金丝雀……”
“啧，你看她那头黄毛，好好一件旗袍，穿得不伦不类。”
“听说，应家有意将小女儿许配给梁家……”
阮亦慈站在屏风的阴影处，指尖不自觉绞紧了手包的钻扣。
应家大厅的灯火将每个人的表情照得纤毫毕现，令她无所适从。
“阮小姐。”
一道温润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应洵墨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手中端着两杯香槟。
他今日穿了件靛青色立领中山装，衬得气质愈发清隽出尘。
“应少。”她接过酒杯，冰凉的杯壁立刻凝上一层雾气。
“别在意那些闲话。”应洵墨的目光扫过不远处交头接耳的几位名媛夫人，声音放得很轻。
阮亦慈抿了口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的瞬间，余光看到梁母庄诗庭朝这边瞥来一眼。
那目光如翡翠石料般冷硬，在她腕间的镯子上停留了片刻，又状似不经意间移开。
“镯子很衬你……”应洵墨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柔声安慰道。
话音未落，大厅正门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乌木手杖叩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一道高而挺拔的身影穿过整个大厅向她走来。
左腿依旧僵硬拖沓，但每一步都迈得沉稳有力。
“失陪。”应洵墨识趣地退开，临走还不忘调侃，“有空喝茶。”
梁兆?走到她面前时，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
他伸手将她肩上皮草披肩往上提了提，这个动作引得周围几位夫人纷纷侧目。
梁家大少何曾对人这般体贴过？
“会议结束了？”阮亦慈小声问，鼻尖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苦咖啡香，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薄荷药膏气息。
梁兆?没有回答，只是将她的手搭在自己臂弯，转身面向主位：“该去给老爷子贺寿了。”
能够感受到他的手臂肌肉绷得极紧，像是随时准备应对什么突发状况。
反射弧巨长的阮亦慈，忽然瞪大眼睛，明白过来，他是要带她正式亮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