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关有笑的父母带她过来复诊。楼苍樰下楼迎接,关有笑一下车就笑着扑到他身边,她如今只对他稍显亲近。
这笑容让关有笑的父母一时怔住,女儿在家几乎从不笑。
楼苍樰与他们简单打过招呼,便领着一行人上楼。他和关有笑走在前头,低声问她最近如何,有没有好好吃饭。关有笑坦言,有时不太想吃。
楼苍樰与她父母简单打过招呼,便带着他们一同上楼,他和关有笑走在前面一些,他问关有笑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关有笑实话实说,有时候不太想吃。
楼苍樰没像她奶奶那样说教,只道不吃也没关系,自己有时也这样。话一出口,才发现自从来了门诊,跟行天南一同工作后,体重增长了不少,连冷欲秋都打趣他红光满面像谈恋爱了,但他无从辩驳。
行天南等在办公室,楼苍樰首接将关有笑带去复查,冷欲秋接待她的父母。
“行医生,抱歉。”关有笑的父母年龄不大,属于正常结婚生子的年龄,她的妈妈留着短发,皮肤黝黑,听罗老师说,他们是从海南回来,可能在那边工作。
关有笑的妈妈一坐下就说抱歉,行天南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感到抱歉。他们习惯性的在拥有社会资源或者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面前感到自卑。
“我应该做的。”行天南如实说,“我今天观察到笑笑挺开心的,你们这次回来待多久呢?”
“我们是请的假,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关有笑爸爸说,“实在不好意思医生,我也听罗老师在电话里说了不少,给你们添麻烦了,如果需要我们配合的地方,我们会尽量配合。”
“那就好,”行天南看到关爸爸的态度,也就没有再隐瞒,“笑笑是轻度抑郁症,主要病症原因是父母常年缺失,她跟着奶奶生活,形成时间大概是在心理最初形成阶段,想问二位,你们是几岁离开的笑笑?”
“几岁?我想想。”关妈妈说着开始掰手指头,“大概是一岁左右。”
“期间有回来过吗?平时跟她相处的时间有多少?”
“有,一般都是过年时候回来一次,”关妈妈回答说,“待五六天就走了,因为工作那边量太大,没办法推辞。但我们平时通电话。”
“电话沟通的频率是多少?”
“这个,”关妈妈说,“没有算过,一般会在晚上打给她,她没有手机,小孩子对电子产品没有自控力,一般都是打给她奶奶。”
“打电话的时候,她奶奶会在旁边么?”行天南问。
“这···”关爸爸笑笑道,“我们不知道。有几次说着说着她奶奶就把电话拿过去了,说晚上到时间了,要睡觉。”
“那笑笑平时是否主动联系你们?”
“嗯···”关妈妈说,“我们白天上工不能带手机,可能联系过,但我们没有接到。”
行天南在那张家庭问诊单上连续画了好几个×。
总体来说,关有笑父母对她的关注非常少,几乎是吃喝拉撒就交给了她奶奶,她奶奶拥有一切管束她,教育她,提供一切支持的权利。
“对了,”行天南最后又问了一个问题,“她奶奶,今天为什么没来?”
“我妈,她要上班。”关爸爸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她对笑笑的事情有点不太能接受。”
“能够理解。”行天南说,“有一个私人问题需要关先生回答,怎么没有提到您的父亲?”
“哦,”关爸爸说,“这没什么不好说的,我爸在我小学时候吧,就意外去世了,我妈年轻时候辛苦,就找了一个人搭伙过日子,最后还生了一个孩子。但是我继父那边也有一个孩子,又在外面打工,回家的时间也很少,所以···家里只有我妈一个人。”
难怪行天南没有在识海里,见到除了关有笑奶奶以外的男性,就连她的父亲都没出现。
“了解。”行天南说,“待会儿等笑笑的复查报告出来了,我们再沟通一下她接下来的方案。”
“那个···”关爸爸拿出手机翻了一个转账截图,“费用的问题,之前是罗老师垫付的,她给我说了,我也转给她了。我就是想问问,是这么多吗?”
“稍等,我让人查查,”行天南说着就起身,呼叫冷欲秋。
冷欲秋过来将两位带去费用结算窗口。
这时候楼苍樰带着关有笑来到办公室,关有笑这次的状态好了很多,时不时会回答一些问题。
行天南看她的复查报告,也没有太大的波动,行天南给她做了心理辅导。
她的父母回来后,听说关有笑在行天南办公室接受辅导,就想进去,楼苍樰拦了一下,但她的父母好像纠结的不是关有笑的安全问题,只是说怎么不给他们商量和提前沟通就做治疗。
冷欲秋在一旁看着,过来解围,“关先生,关太太,我们这儿的心理辅导一首以来都是免费的。另外预约费也只会收取一次费用,从第二次算起都是复查,都不会再重复收取费用。笑笑在这里接受的所有治疗,她的病例上都有。一切都是透明化,你们放心。”
关爸爸笑的勉强,关妈妈刚才在一旁拉他袖子都没能拉动,这会儿被冷欲秋两三句话说的服服帖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
“没关系的关太太,是我们解释不周。有任何疑问随时问我。”冷欲秋态度始终温和得体,化解尴尬于无形。
楼苍樰在一旁静静看着,第一次深刻感受到冷欲秋岗位的分量。听说她孩子生病、家事繁杂,却仍能如此专业从容,那种温柔的韧性,仿佛与生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