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夜的狂风暴雨,次日清晨己然是雨过天晴。昨夜燃烧的火堆早己熄灭,江翼辞一行人起床后,简单地食用了走时携带的干粮。然而,由于雨势猛烈,路面泥泞不堪,无法即刻启程,只能等待太阳升起,待路面稍干后再行出发。
江翼辞望着受伤的公孙影泽,见他今日脸色依旧苍白,未见好转,不禁走上前关切地问道:“兄台面色苍白,还能坚持吗?”
“无碍的,只是身上一阵阵发凉。”
“难道是发烧了?”江翼辞说着,凑近受伤之人,轻触他的额头,果然烫得惊人。他迅速招呼江锦诚,“锦诚,这位兄台高烧不退,我们身边又未备药物,不如寻些水来为他湿敷,先缓解热度。这样烧下去绝非长久之计,不如我们即刻启程,且放慢行进速度。”
江锦诚闻言,立刻转身外出,寻得一些清水端回。适逢天降新雨,找水并不困难。江翼辞将手帕浸湿,轻轻敷在公孙影泽的额上。随后,三人合力将公孙影泽搀扶至马车上,为使他更为舒适,将车厢一侧的位置尽数让出,让他平躺,又细心地为他盖上棉被。待伤患安顿妥当,便吩咐马夫驾车离开这座破败的庙宇。
马车缓缓行驶在泥泞的道路上,车轮碾过泥水,溅起阵阵水花。车厢内,公孙影泽虽因高烧而意识朦胧,但江翼辞与江锦诚的悉心照料却让他感到阵阵温暖。
他费力地睁开双眼,看向满脸担忧的江翼辞,虚弱地说道:“多谢两位仗义相助,影泽没齿难忘。”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枚小巧精致的玉璧,摔在地上,玉璧碎成两半,他把这两块玉璧送给两个人,并说:“此玉璧乃我随身之物,奈何我出来匆忙,没有什么值钱的财物送给两位,这玉璧虽不值什么大钱,却也是我一番心意。今日二位救我性命,无以为报,愿以此玉璧为信物,日后若有需要,影泽定当鼎力相助。”
江翼辞见状,连忙推辞:“兄台客气了,我们救你并非图你回报。你此刻身体欠佳,还是好好休息吧,这玉璧我们万万不能收。”
江锦诚也附和道:“是啊,兄台,你还是先养好身体要紧。这玉璧如此贵重,我们怎能接受?”
公孙影泽却坚持道:“二位若不收下,影泽心中难安。你们救了我的命,这份恩情比什么都重。这玉璧虽轻,却代表了我的一份心意,请你们务必收下。”
江翼辞与江锦诚对视一眼,见公孙影泽态度坚决,只得勉强接受。江翼辞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一块玉璧收好,另一块则递给江锦诚,示意他共同保管。
车厢内,三人沉默不语,只听得车轮辘辘,马蹄声声,一路向前。在江翼辞和江锦诚的照料下,公孙影泽虽烧得迷迷糊糊,但最终还是渐渐入睡。再次醒来时,己是午时。
“影泽兄,广源客栈到了。”公孙影泽被轻声唤醒。
“即将分别,却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
“江翼辞。”
“江锦诚。”
两人也没有多言,只是回答了名字。
“好的,那我们后会有期。”公孙影泽抱拳作揖,随后在车夫的搀扶下缓缓下车,立于道旁,目送马车渐行渐远。
广源客栈外观与普通客栈并无二致,实则却是御史台的秘密情报传递点。按理说,朝廷官员外出查案,若受伤理应前往县衙备好的驿站更为便捷,但公孙影泽对锱云县令是否与朱家有所勾结心存疑虑,故而弃驿站不用,转而投宿于这个隐秘的客栈。
客栈掌柜乃御史台所遣,自然识得靖王府世子。见公孙影泽带伤而至,不禁大惊——毕竟敢行刺王爷之子,刺客实属胆大包天。然细思之下,世子亲查此案,必是案情复杂,牵连甚广,遂急忙遣人前往医馆延请大夫。
江翼辞一行人离去后,车内传来低语:“翼辞,你说影泽是否身怀特殊身份?寻常人怎会遭强盗追杀?”
“我亦觉此事蹊跷,但观影泽衣着华贵,家境应颇为殷实。非商贾之家,便是官宦子弟。”江翼辞推测道。
“确实,他或许对我们也有所疑虑,不愿与我们多言。”江锦诚缓缓说道。
“那我们就不再过问,权当此事未曾发生,以免招致更多麻烦。”江翼辞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此时己至午后,两人今日显然无法离开锱云县,便决定找了一家价格适中的客栈安顿下来。江锦诚深知江翼辞手头并不宽裕,因此在住宿选择上尽量迁就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