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知道,这是那些腐蚀教会残存的家伙被海盗带着逃跑了。
说起来在这次的袭击中,灰烬之城和腐蚀教会都没讨到好,只有那帮海盗们一点代价都没付出,就凭空借着混乱掠夺了一大堆船只。而自己答应商会要找的那个“戴宝石戒指的手”,如果没猜错的话,也应该被这帮腐蚀教会的疯子当做合作的代价,交给那些海盗带走了。
阻碍视线的烟雾消散,大船上那些从头到尾看热闹的人群,看到敌人己经被打跑,此刻又推搡着往船下挤去。随着他们的加入,黑市码头上立马又变得闹哄哄的。
李逸现在只感觉心力交瘁,干脆向后一倒,躺在了满是脓液与腐肉的甲板上。反正现在脸上的丑角面具己经戴在脸上摘不下来,他不再畏惧这些腐蚀异变的感染。
放松下来后,李逸脑子里开始思索从踏上这座岛屿城邦后,莫名被卷入腐蚀教会与岛屿的冲突,到现在刚刚和腐蚀教会经历一场大战后的种种。
其实真要细细追究,灰烬之城与腐蚀教会双方的损失都不算大。
灰烬之城不论是在之前的“废弃工厂”事件,还是“黑市码头”冲突中,都没有真正损失什么。废弃工厂中,死去的是那些灰烬之城所不在乎的流浪汉;而这次黑市码头事件中,死去的是那些外来的船长船员,灰烬之城内的贵族老爷们一个也没死,甚至连他们的产业也几乎没有损失。
而那些腐蚀教会成员的损失更谈不上严重。结合之前和他们打交道的经历,以及刚才战斗中自己被匕首捅伤后的遭遇来看,那些腐蚀教会的成员应该都是普通人被腐蚀异变感染后转化而成的。
李逸想到之前自己被捅伤后耳边出现的那些低语,也难怪腐蚀教会成员都是一副只会怪叫的疯癫模样,他们估计早就被那些低语摧毁了神智,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本能和听从命令行事的能力。
那些普通腐蚀教会成员其实都是被腐蚀异变彻底感染的普通人,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痛苦。腐蚀教会把这些被彻底感染后还活着的人当作教徒,死去的则当作召唤腐蚀恶魔的材料。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普通腐蚀教会成员战斗力都那么弱,要不是畏惧腐蚀异变的感染,估计普通人拿着根棒子都能一个打西五个。
李逸甚至感觉那些看上去还算活着的教徒其实也不能算真的活着,他们更像是被腐蚀之力控制的行尸走肉,一举一动和活死人没什么两样。
这次黑市码头发起袭击中死去的那些腐蚀教会成员,估计也和之前废弃工厂里的情况一样,只是一些被感染的穷人和流浪汉。
李逸躺在地上思索着这些,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了头顶的天空。腐蚀教会那些黄绿色的烟雾己经被维德清除,头顶上又变成了那些一成不变的白雾笼罩一切。此刻经过一晚上的大战,天色己经微微发亮,看着这一切,李逸脑子里忽然又闪出了一个想法。
这个世界有太阳吗?
应该是有的吧,否则怎么会有日夜交替的天色变化?但又因为这些白雾,李逸还真没看到过这个世界的太阳出现。
就在这时,一个脑袋忽然从一旁伸出来,出现在了李逸的视线中。
李逸早就有所察觉,只是懒得反应。来人正是之前拍卖会台上的克拉伦斯,此刻他弯腰看着躺在地上的李逸,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语气贱兮兮地调侃道:
“心情这么好?一大早躺在这里看风景。”
李逸知道他和惊蛰一伙,都属于大船上的势力,但现在不想搭理他,就没有回话。但克拉伦斯并不介意,依旧语气贱兮兮地调侃。
“我从鲁宾那打听过你了,现在看来你要找的那个‘戴宝石戒指的手’应该己经被那些腐蚀教会交给海盗带走了。费了这么大力气,付出这么多代价,最后却功亏一篑,不知道你打算接下来去哪筹集买船的银币呢?”
李逸依旧没有开口,但克拉伦斯却突然掏出一张票据,在李逸的眼前展开。
“这里是一张两千银币的票据,我们背后的主人‘先生’刚才己经得知了这里发生的一切,自然也知道了你。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当做感谢你在这次袭击中所做的一切,同时也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看到这张票据,李逸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坐起身来,看着眼前的克拉伦斯,有些不敢置信。
克拉伦斯继续笑着把那张票据塞到李逸手中。
“同时‘先生’还让我问问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不过不要误会,这个问题和这两千银币没有关系,不论你是否接受,它都属于你。”
李逸拿着票据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谢谢,但我……”
克拉伦斯伸手打断了李逸的话。
“不用说了,我己经知道答案了。没关系,我早有预料。鲁宾也和我说了你那个想要找到回家道路的疯狂想法。黑海茫茫,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希望我下次再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你能改变想法。”
说完,克拉伦斯转身准备离去,李逸赶紧起身,却看到惊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己经回到了这里,安静地站在一边,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克拉伦斯走到惊蛰身边,对着李逸挥了挥手:“那就再见了,李逸先生,我们也该离开了。”
惊蛰则是看着李逸戴着丑角面具的脸皱了下眉,然后伸手指了指李逸,又收回手指了下自己的脸,做了一个揭开的手势,随后就和克拉伦斯一起挥了挥手,转身朝着大船走去。
二人离开后,奥玛走了过来,站在李逸身边,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这群家伙可真有钱,不过恭喜你了小子,两千银币够你置办自己的船只了,马上你就也是我们这些船长当中的一员了。”
说完,奥玛还高兴地拍了拍李逸的肩膀。他的船员在这场袭击中死去不少,就连他自己也受了伤,但他的情绪却恢复得很快。不止是他,其他那些船长也都很快调整了过来。在他们漫长的海上旅途中,黑海之上危险重重,像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并不少见。
李逸则是看着手中价值两千银币的票据,他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获得这笔买船的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