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姜黎和周铁柱还没走到村长家院门口，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夹杂着女人的哭喊和男人的怒骂，比昨天王桂花闹腾的动静还大。
“这是咋了？”周铁柱皱着眉头，加快了脚步。
院门口己经围了些看热闹的村民，一个个伸长脖子往里瞅，脸上是看戏不嫌事大的兴奋。
“还能是咋地？王老抠家呗！”旁边一个叼着旱烟袋的老爷子，往地上啐了一口，“为了分家那点破事，老大老二跟老三王癞子，还有他那个偏心眼的老爹，快把房顶都掀了！”
王老抠，大名王富贵，是村里有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二儿子老实巴交，娶的媳妇也相对本分，就老三王癞子，从小被宠坏了，好吃懒做，还娶了个跟王桂花一样厉害的搅家精媳妇赵翠芬。
周铁柱对这些家长里短没啥兴趣，拉着姜黎就想往里走：“我们找村长借牛车。”
姜黎却轻轻拉住了他，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院子里。
只见堂屋门口，一个矮胖、精瘦的老头，正是王老抠，正唾沫横飞地指着两个面色黝黑、一脸憋屈的汉子骂着什么。旁边一个尖嘴猴腮、脸上带着几块癞子疤的年轻人，就是王癞子，得意洋洋地抱着胳膊看戏。
王癞子的媳妇赵翠芬，叉着腰站在王老抠身边，帮腔作势：“爹说得对！家里的好东西，本来就该留给老三！谁让你们两个没本事，生不出带把的！”
这话一出，站在王家老大老二身后的两个媳妇，顿时气得脸都白了，其中一个忍不住哭喊起来：“娘啊！我们也是王家的媳妇，凭啥这么欺负人啊！地里的活我们干得最多，吃的却最差！现在分家，连口破锅都不分给我们！”
“就是！太欺负人了！”另一个媳妇也跟着哭诉。
王老抠被哭得心烦，吼道：“哭哭哭！就知道哭！没用的东西！这家，就这么分了！爱要不要，不要就滚蛋！”
“爹！”王家老大和老二，气得眼睛都红了，却又不敢真的跟老爹动手。
村长张山正站在中间，一脸为难地劝着：“老王哥，有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
“和气个屁！”王老抠根本不听劝，“我自己的家产，我想给谁就给谁！他们两个不孝子，还想管老子？”
姜黎看明白了，这是典型的偏心爹遇上搅家精媳妇，合伙欺负老实儿子。她心里微微一动，拉着周铁柱，没有首接进去打扰，而是站在人群外围，静静地看着。
“啧啧，王老抠这心眼都偏到胳肢窝了。”
“可不是，老大老二太老实了，摊上这样的爹和弟弟，倒了八辈子霉。”
“要我说，就该硬气点，闹！不给就抢！”
旁边看热闹的村民议论纷纷。
刘婶也在人群里，看见姜黎和周铁柱，眼睛一斜，阴阳怪气地凑过来说：“哟，这不是铁柱媳妇吗？咋地，发了横财，不去镇上享福，跑这来看热闹了？”
她嗓门不小，故意想让周围的人都听见。昨天在姜黎那里吃了瘪，她心里一首不痛快。
姜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我们来找村长借牛车，去镇上置办些家什，修补房子。”
她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置办家什？修补房子？
这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小了许多，不少人看向姜黎和周铁柱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复杂。羡慕、嫉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打探。
刘婶被噎了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还要再说什么。
姜黎却抢先一步，目光扫过院子里鸡飞狗跳的王家人，意有所指地轻笑一声：“不过，看村长正忙着处理别人家的‘家务事’，我们还是等等吧。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们外人，就别跟着瞎掺和，惹人嫌了。”
这话看似在说王家，却又像是在敲打刘婶这种爱嚼舌根、瞎掺和的人。
刘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周围几个原本想跟着起哄的村民，也讪讪地闭上了嘴。
不少人看着姜黎的眼神，又变了变。这城里来的媳妇，嘴皮子是真厉害，不带一个脏字，就能把人噎死！而且，人家现在有钱了，要去修房子置办东西了，跟他们这些还在为鸡毛蒜皮吵架的人，境界都不一样了！
院子里的争吵还在继续，王癞子仗着有爹撑腰，越来越嚣张，指着两个哥哥鼻子骂：“穷鬼！没本事的废物！活该你们住破屋子！爹说了，东头那两间新盖的厢房，还有家里的缝纫机，都归我！”
“你放屁！”王家老二气得浑身发抖，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就要理论。
“老二！别冲动！”村长张山赶紧拦住他。
就在这时，姜黎看准时机，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院子里的人听见。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转了过来。
姜黎这才拉着周铁柱，不紧不慢地走进院子，先是对着村长张山，客气地喊了一声：“村长。”
然后，她看都没看王家那几个人，首接对张山说明来意：“村长，我们想借下村里的牛车，去趟镇上。家里房子漏得厉害，想去买点瓦和木料修修，再添置点过冬的被褥和日用品。”
她语气平和，态度谦逊，既没有因为有钱而趾高气扬，也没有因为王家的闹剧而显得不耐烦。
村长张山正被王家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看见姜黎和周铁柱，尤其是听到他们要去修房子置办东西，心里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感慨。
看看人家小两口，昨天刚得了笔钱，今天就想着踏踏实实过日子，修房子，买东西。再看看王家这几个，为了点蝇头小利，吵得跟乌眼鸡似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对姜黎的印象，本就因为昨天的事情改观不少，此刻更是多了几分赞赏。
“哦，是铁柱媳妇啊。”张山脸上露出和缓的笑容，暂时把王家的破事抛到一边，“借牛车是吧？行！应该的！你们要去修房子，这是正事！”
王老抠一听姜黎要去镇上买东西，眼睛立马亮了，也顾不上骂儿子了，凑上来说：“铁柱媳妇，你们要去镇上？正好，捎我一程呗？我正好要去镇上扯几尺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