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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羽站起身迎出去。
孙铁柱的心疼的要命，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揪着，就连呼吸都不畅快了。
娘不要他了，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娘就不要他这个儿子了。
他以后再也不能跟家里人一起吃饭，再也不能跟着大哥一起下田干活了。
娘的心好狠。
他只不过给爷爷拿了肉，拿了五十文钱，娘就要把他分出去，不要他了。
村长由他的小儿子孙天佑搀扶进门。
孙家人全部站起身打招呼。
村长环视了一圈屋内的人，他叹口气。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分家了？你家这房子眼看就要盖起来了，日子也越来越好，究竟是为了啥？”
“三爷爷，我不分家”，孙铁柱有些哽咽，却只会这一句话，打死不分家。
乔羽想到前几天在灶房消失的排骨汤，怀疑也是孙铁柱送去了老宅，眼下村长也在，便打算问问。
若不是他，也能趁此机会说出这件事，让村长给做主抓贼。
“老二，我问你，那排骨汤是留给你小姑和大嫂的，你是送去老宅了？还是送去王家了？”
没想到孙铁柱却点头。
“咱们家吃肉喝汤，我爷却只能吃糙米饭，那样窝心的饭我吃不进去，我把我那份拿去给我爷有什么错。”
乔羽冷笑，合着那天他只吃了几口，是从牙缝里省粮食呢？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当着村长的面，她不能说是因为老宅吃了她家的肉，否则被嚼舌根的人听去，还不知道编排成什么样。
“二房家的，铁柱他说不分家，要不这事就算了，他要是惹你生气，你打他几下出出气。”村长想要当和事佬。
“三伯，当年我们孤儿寡母被赶出来是个什么情形您老最清楚，我清楚记得公婆指着我的鼻子说，以后他们养老用不着我，老二孝顺爷爷无可厚非，所以我打算成全他的孝心，把他送给他爷，以后给他爷养老送终”，乔羽用平淡的语气说出决绝的话。
村长这么大岁数能听不懂这话的意思吗。
当年老宅这样的做法，就是想断绝关系，把属于二房的那一份独吞，任由他们生也好死也罢。
只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孙家庄最先有钱的人家会是他们最看不起的二房一家。
“也罢，你是一家之母，你说的算，既然如此我就托大作做个见证，你们想怎么分啊？”
乔羽便将之前的话说了一遍。
村长有些为难，二房的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可是，分家都是平分，还是头一回听这样分家的。
“娘，你不能这么偏心，他爹也是你亲生的，你咋能只给我们一亩地和一间屋，你让我们西口人咋过呀？”王桂香开始抽泣。
青砖瓦房没得住，以后回娘家也再拿不回东西。
不拿东西回娘家，她娘和大嫂又不会给她好脸色看了。
乔羽看着这两个吃里扒外的贼就来气，“老二不是说，一间房和一亩地这种分法没问题吗，为了让他觉得公平，以后我也不用他养老，就这么办吧，三伯”。
这些都是孙铁柱的原话，他无力反驳，王桂香也只能哭。
村长点头，“行了，既然你们分完了，那我就回去了”。
村长要走，乔羽又拦下他，口说无凭，白纸黑字写上才能让人安心。
“三伯，还要劳烦您老给写个字据，万一我哪天突然两脚一蹬，留下一大摊子烂事让孩子们头疼”。
孙大力连忙转过头不想别人看到他眼中有泪，他听不得娘说这些的话，他不想没有娘。
孙娇娇气呼呼的瞪了她二哥一眼又一眼，都怪他们两口子，想要把娘作死。
孙木生无奈叹气，如今他都知道娘的不容易，想着以后娶个媳妇好好孝顺娘，二哥有媳妇怎么还孝顺起别人了。
村长更加不解，分家都是有人做见证就算，这怎么还要写字据。
“奶，别麻烦三太爷了，我写”，孙海捧着纸笔进门。
说实话，这个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他不小了，肯定知道分家意味着什么。
以后家里的好吃的没他的份，房子没他的份，就连书恐怕都不能再读，孙海却没因此抱怨。
乔羽看着他心里不难过是假的。
但她还是点头同意孙海执笔。
一式两份的分家文书，只大概写了给孙海的东西，几个字倒也不难。
孙海写的字虽然不是很好看，却是苍劲有力，将来读书肯定能读出个名堂。
乔羽用手指沾了墨汁按上手印，轮到孙铁柱时，他却跟丢了魂儿似的不肯动。
可他又不说话，只耷拉着脑袋。
乔羽给孙大力使了个眼色，让他按着孙铁柱按手印。
无论以后怎么样，是真的老死不相往来，还是他们悔改重新回到这个家，今日都必须给孙铁柱两口子一个教训。
孙铁柱的事对其他几人也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乔羽拿到按下手印的分家文书，脑中闪现原书剧情。
在蒙面人闯进孙家乱杀的时候，老二将他娘藏进衣柜，用身体挡在前面，身上中了数刀，血都流干了都不肯倒下去。
最后是黑衣人一脚把他的尸体踹飞，这才打开衣柜门。
唉！
乔羽叹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村长走出院子，先到后院看了看地基，又和乔羽寒暄几句，这才被孙大力赶着牛车送回去。
屋内只点燃一根蜡烛，几人呆呆的看着烛火摇曳。
孙香坐在床边几次想要劝解几句，却又觉得不合适。
她发现二嫂是讲道理的，和其他老太太不一样。
况且，一次又一次偷偷拿家里的东西给曾经抛弃他们的人，却认为没有错，能不寒了当娘的心吗。
孙铁柱抱着脑袋佝偻身子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桂香拿起那张分家文书一跺脚，转身出了堂屋回去自己屋子。
孙江和孙海两兄弟互相看了一眼，走到他爹身旁，一人搀扶一边，拉起他爹回家。
孙铁柱脚底就像生了根似的，两个孩子拽不动。
孙海也学会了叹气，“爹，咱们虽然分家了，可你依然是奶奶的儿子，你想孝顺奶奶还来得及。”
孙铁柱眼睛忽然亮了，他揉了揉大儿子的头，这才走出堂屋。
苏木生摇摇头站起来，想走，却被孙娇娇拦住。
“你今天都看到了，你要是不想被赶出这个家，就不能交狐朋狗友，他们只会害了你”。
孙娇娇认为能随便张口借一两银子的，准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是庄户人家，又不是有钱少爷，那人就敢随意借一两那么多。
孙木生推开孙娇娇的手，“姐，三娘她不是那样的人，她……她是个好姑娘……”
孙铁柱脸红到脖子，只是烛光昏暗看不真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