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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正华是校长嫡系，昨天跟卖菜老农确认过情报之后立刻汇报了上去。
他们没有听信一面之词，暗地里通过老农形容的体貌特征找到了接头的那人，确实是卫校的一名员工。
加上体校那边传来的消息，昨天校门口闹事的学生有人偷偷携带了武器。
如果不是刘波及时出面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两相结合，他们基本相信了刘波的说法。
但这非常奇怪，因为这个市级的荣誉并不稀奇，往年大家也没怎么争过。
校长担心涉及到大方面，通过教育局的关系去打听，一夜过去，一无所获。
刘波抱起膀子，“严主任这是相信我说的话了？”
严正华心中买买批，要不是相信，他怎么可能直接送出那么多饭票。
当然了，不是他本人出资，而是经由校长批准。
无论背后到底有什么事情，毕竟昨天规避了一场恶性事件，批点经费也寻常。
“刘波啊，我们自然是相信你的，所以想听听背后的原因。”
严正华不知道刘波能不能听懂这话的含义，他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刘波笑了，指节轻叩桌面，“严主任，王校长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
他竟然真的听懂了！甚至知道他影射的是校长。
严正华眯起了眼睛，“我以前小瞧了你。”
刘波无所谓地笑笑，“混混嘛，有点勇武就行了，用不上脑子。”
“那现在为什么改变了呢？”
“因为机会就在眼前。”
“什么机会？”
刘波不说话了，只是盯着对面矜持地笑。
无声对峙了一分钟，严正华再次主动开口：
“我已经把饭票全给你了。”
“是的，感谢严主任信守承诺。”
严正华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是真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信守承诺，意思饭票是阻止校门口暴力事件、揭露有人搞事的报酬。
至于别的……那是另外的价钱。
严正华错粗了对方的胃口，以为一次性给出那么多饭票足以让他激动不已。
事实上从刘波穿着这一身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毕竟能把几千块钱穿在身上，难道真的吃不上饭？
谈判彻底落入下风，严正华决定不再兜圈子，“说吧，你想要什么。”
总算谈到了正事儿，要不是后面还需要学校的资源，刘波肯定不愿意跟个老家伙周旋这半天。
“这样吧，我先提个小小的条件。”
严正华：先？
“学校正门外，我需要一家两层的商铺用来注册公司。”
“你要开公司？”
“对。”
今天刘波的表现彻底颠覆了严正华心中对他的形象。
“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得急，最好今天就签署租赁合同。
租金方面按照市场价就好，世间暂定一年。”
严正华皱起了眉头，按照市场价，租给谁不是租，听起来只是让他行个方便。
这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本来都已经做好了对方狮子大张口的准备。
结果就这？
“刘波，你说的‘先’是什么意思？”
刘波淡然一笑，“我提供的情报价值，稍后你和王校长可以自行估量。
我相信二位的人品，确认过之后不会让我寒心。”
严正华咬了咬牙，说实话，他心动了。
无论刘波提供的情报是什么，既然我方不吃亏，那就不如干脆一点。
他拿起电话，直接联线门外的秘书，要求起草一份租赁协议。
正门外的店铺可想而知有多吃香，但是并没有全部出租，还留出了两间以防万一。
此时拿出一间来还在严正华的权限范围之内，所以并不需要另外请示。
撂下电话，严正华望向对面，刘波的表情没有什么起伏，只是轻轻拍了拍手。
“明智的选择，严主任，我有两个建议。”
“你说。”
“第一，今年年底的优秀学校，咱们职校最好能拿下第一名。”
“第二，告诉王校长，不用在江城市打听了，这事儿得去省里问。”
严正华悚然一惊，难道真的有大事要发生？连市局都不清楚？
他也是老杆子了，出现这种情况说明要么事情过于重大，要么还没有拍板、还处于商议之中。
身体下意识往前凑去，盯着刘波一动不动，“能不能说明白一些？”
“说多了无用，你们也不会相信我的话，还不如王校长亲自打听出来。”
刘波站起身来，“那就不耽误严主任的时间了。”
语气很寻常，但态度非常坚决。
严正华脸上阴晴不定，无声的对峙再次展开。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打破了沉默。
“进来！”
小秘书开门进来，发现办公室里的气氛很是沉闷。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轻踩脚步来到桌前，双手递上了那份租赁合同。
都是制式合同，不过是加上了乙方名字和租金、期限，所以准备起来非常快。
严正华接过，挥了挥手，立刻拿起钢笔签字。
小秘书躬身退去，路过刘波的时候饶有兴趣地偷看。
这人她知道，标准的坏学生，早早就开始混社会。
可是从今天主任发出邀请要现在签署合同，可见他并非简单的混混。
脚步下意识放缓了一些，视线就像黏在了对方的身上。
刘波一直视若无睹，可小秘书脚下越来越歪。
突然，她脚下一个踉跄，竟直挺挺向着刘波撞去。
啪！
这一刻，刘波骤然伸出援手，稳稳架住小秘书的手臂，托着她没有让其跌倒。
他的身体重心并未移动，依然是面向办公桌的方向，视线轻轻下扫滑了一眼，确认对方站稳之后就立刻松开了手。
“谢……谢谢……”
小秘书腿有些发软，小臂上还残留着刚刚大力的托举，一溜烟跑了出去。
关上办公室门的那一刻，她靠在门框上，心仿佛都跳到了嗓子眼。
“他……好酷啊……”
不行不行！
小姑娘拍着脑袋，自已在想什么呢，那就是个混混！
刚刚这一幕其实也落在了严正华的眼中。
说实话，他的秘书长相还是很可爱的，在学生中应该很受欢迎。
可刘波却从始至终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
目光坚定、动作利落没有半分占便宜的意思，心中对其的评价又拔高了三分。
严正华打开抽屉，取出了教务处的章盖上，递给对面。
刘波接过之后并没有直接收起，而是仔仔细细阅读了起来。
上辈子他在这方面吃过亏，所以对合同这类需要签字的东西格外在意。
五分钟，前前后后仔细阅读了两遍，甚至制式合约内容也没有放过。
“感谢严主任，稍后我会让人来提交押金和第一期的租金。”
严正华摆了摆手，“不着急，手头不够的话可以先过一段时间，先跑开公司的流程。”
刘波挑了挑眉，“倒是没关系，既然签订了合同，那就按章办事。”
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他转身就走，不过来到门口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严主任，给您一个小小的建议，打听消息尽量一步到位，越少声张越有利。”
不待回答，开门边走。
严正华撇了撇嘴。
这小兔崽子，要不是他最后释放了些善意，估计都不会有这一句提醒。
明明是个二十岁不到的毛头小子，却怎么跟个城府颇深的老家伙似的。
现在想想，整个谈判的节奏都被对方牢牢掌握，还真是……可怕啊！
严正华拿起桌上的电话就要拨出，不过想了想还是撂下了，直接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