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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笑声响彻大厅，狠狠甩在了所有治安队员的脸上。
“哎哟，”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严正华大步走到了刘波的面前。
深深望了他一眼，眸中的情绪很难用一两个词来形容，
“你放心，这天不会一直黑着。
不要对社会失去信心，像黄毅这种黑暗势力保护伞只是个别现象。”
“严正华！”黄毅额角的青筋直跳，凛冽的目光狠狠扫过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
目之所及，无一人敢与他对视，纷纷低下了头。
严正华却不管不顾，人家都没皮没脸了，他也没必要再顾忌什么。
“校长不会放弃你的，我也不会。
就算捅破天，什么都不要了，我们也会保护任何一名学生的清白。
这是我，作为一个三十年教育工作者的承诺，还请你给我、给我们一点时间。”
刘波终于笑了，笑得很璀璨。
重活一世，除了身边这帮兄弟，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严正华的话说得漂亮，但真正涉及到巨大利益或者身边人权益的时候又会如何选择？
自已经历过真正的黑暗，如同永夜一般，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眼下？这才哪儿到哪儿。
现在不过是向职校高层提供了一些信息而已，并没有深度捆绑。
有他们相助起步会容易一些，没有也无所谓，刘波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不过如果能够与光明为伍，谁又会非要选择黑暗？
至少严正华这话听起来心里头舒坦啊，而刘波也相信，此时此刻这话是发自肺腑得真切。
于是乎，刘波握了握严正华的手，“好啊，那就拜托你们了。”
严正华愣了愣神，不动声色收回了手，“放心。”
“带走拘留！”
黄毅一秒钟都不想再等。
他认出了刚刚那通电话的抬头，是江城市教育局的。
但是上头给了他指令，只要不是公安系统的来电，一律不用管。
可是严正华刚刚的说辞、“捅破天”什么的，依然让他心头狂跳。
无论如何，现在都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必须立刻结案，留下案底。
大厅中死气沉沉，但是治安队员们还是依令行事。
不是所有人都是麻木的，但是所有人都要吃饭喝水。
看得出来有人眉宇间化不开的挣扎，或者铁青着脸咬牙坚持。
好在刘波很配合，甚至出言安抚了他的那群小兄弟。
治安队员不需要动粗，只需要引路“护送”。
刘波全程没什么紧张感，还饶有兴致盯着前方领路的一个年轻治安队员。
看着他攥紧的拳头、不断起伏的胸口、虚浮的脚步，最后弯下的脊背，只觉得有趣。
严正华目送着刘波一行带送进去拘留，悄然将拳头握紧塞进了口袋，而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正打算上车，却发现门口侧面站着发呆的苏静澜。
“苏老师，你……先回学校吧。”
这时候人证什么的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严正华也没有多解释的意思。
“严主任，刘波他们怎么样了？”
“暂时拘留，你自已回去吧，别担心，我们会处理的。”
简单安抚了一句，严正华直接上车。
来的时候他不是坐警车，而是自已开车。
进到车里，把门锁死，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灵通。
打开的那一刻，严正华呼吸猛然一滞。
录音，竟然有录音！
不是所有的小灵通都有录音功能，而刘波这只属于相对高级的款式，偏偏就有。
严正华立刻从头开始播放，一路快进听到最后，终于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从小饭馆里那群混混开始挑衅、调戏苏静澜，到与小队长的对峙，到老所长的话，再到黄毅的嚣张，全程录音！
好好好！严正华恨不得仰天长啸。
录音在手，加上目击证人，这就变成了完全相反结果的铁案。
不过什么时候利用，里头却大有讲究。
是现在就拿出来、不战而屈人之兵，还是等敌人觉得一切尘埃落定再绝地翻盘、掀起惊涛骇浪，严正华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犹豫了一分钟，还是将小灵通搁回口袋，立刻驱车赶向学校。
他需要当面和校长好好谈谈！
经过简单的搜身，学生们被关进了一间拘留室。
因为并不需要他们认罪供述，现有的证据已经足以支撑定案，所以期间并没有什么幺蛾子。
也是怪那出现场的小队长掉以轻心，或许也是因为被多次打断节奏，并没有在现场完成搜身。
结果传递小灵通这事儿完成得轻而易举，连心眼子就没怎么用。
拘留室内，所有人都围绕着刘波，他的淡定从容仿佛感染了大家，逐渐也都安定下来。
刘波环顾四周，“怎么样，体会到权势的厉害没有？”
大家一时无言。
当初还想着什么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呢，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里头比他们还黑。
不过好像“从良”经商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这不还是只能低头吗？
“把心搁在肚子里，不会有事。”
刘波不是吹牛，更不是完全倚靠校长或者教导主任。
前世的经历可大有用处，对付那位卫校校长，完全不叫个事儿。
他手中可是握有一张谁都不知道的王牌，足以釜底抽薪的那种。
所以刘波不是强装镇定，是真的半点不慌，反而很是好奇，接下来这出戏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都是学生，身份敏感，何况此时大家都觉得尘埃落定。
出于愧疚也好，感觉没必要也罢，反正没有人来故意为难他们。
也是天真，如果这事儿搁刘波身上，这时候一定会再安排点冲突啥的。
比如拘留室里安排几个刺头，伪证都能整成事实。
另一边，黄毅正在督促办案。
办公室里沙沙作响，要把罪证落到实处，完成档案、结成铁案。
就在此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黄毅面沉如水，掏出手机之后发现是老所长的号码。
“干什么呢，不要停！”
队员不敢说什么，继续快速书写着，而黄毅拿着电话走出了办公室。
按理来说，老所长既然已经置身事外，就绝不会掺和进来，连问都不会问才对，偏偏这个时候却打来了电话。
犹豫片刻，他还是选择了接听。
“停手吧。”
黄毅猛然瞪圆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疯了？安安稳稳等待退休的老家伙，怎么可能会主动涉入权力斗争？
都这把年纪了，难道还想着往上走一走？
怎么可能！
他已经走到了职业生涯的尽头，要不是死撑着占据实权部门一把手，早就应该换文职荣养了。
“老所长……”
“黄毅！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