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静静地站在一方石台前,手中托着一只瓷白的盅子,盅中盛放着玄冥刚刚教她的制蛊药粉,颜色灰褐,隐隐有着难以捉摸的气息。
玄冥站在她身侧,目光冷峻而沉稳,仿佛整个天地都无法动摇他的意志。他的声音如同古井中的清泉,缓缓流淌进浣碧的心中:“这制蛊粉,乃是以七种剧毒草药为基,再辅以蛊虫血液炼制而成。它能使蛊虫性情变得凶狠,杀伤力大增。若是用法不慎,便可能反噬施术者。”
浣碧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瓷盅。她从未接触过如此危险的东西,却因玄冥的教导而心生敬畏,更因他对自已的信任而心生感动。
玄冥看着她微微颤抖的手,眼神不由得柔和了一分。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按住她的手背,温暖的触感透过她的肌肤传递进心底。他的语气平和中透着一丝安抚:“莫慌,心神稳定,意志坚定。蛊术的精髓在于掌控,若你心中惧怕,蛊虫便会察觉你的弱点,反而会趁机反噬。”
浣碧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心跳瞬间加快。她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只能微微低垂眼帘,耳根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她努力让自已平静下来,缓缓道:“医圣,我知道了。我会用心学习,不让您失望。”
玄冥松开手,指尖微不可见地颤了颤,随即恢复冷峻。他背过身去,掩饰住那一瞬间的心绪波动:“既然你已立下决心,便从现在开始修习吧。”
浣碧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玄冥的冷漠不过是一种伪装,他那份隐藏的柔情只有在不经意间才会流露。她望着他的轮廓,心中默默发誓:无论这条路有多难走,她都会坚持下去,只为了离他更近一步。
“医圣,”她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我真的很感谢您,愿意为我费心教授这些……甚至不惜冒险。”
玄冥侧身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你不必谢我。若非看你资质尚佳,又心怀善意,我也不会轻易传授这些危险之术。更何况……”他欲言又止,似有话未尽。
浣碧仰起头,眼中闪烁着好奇:“更何况什么?”
玄冥轻叹一声,转过身来,双眼直视着她。他的眼神深邃如潭,似要将她的灵魂看透:“更何况,我不愿让你因无知而步入险境。你可知,蛊术之道,有多少人为此丢了性命,又有多少人因贪欲而万劫不复?”
浣碧被他看得心神一颤,却又在这深情的注视中感到一丝莫名的甜意。她咬了咬唇,认真道:“我明白,蛊术并非儿戏,稍有不慎便会自食其果。可若能用我所学之术,救人于水火,便值得我倾尽全力。”
玄冥的眼中浮现一抹欣慰,他没想到这个少女竟有如此坚毅的心志。他轻轻点头:“好,既如此,你便继续用心学习。”
两人再次回到制蛊的步骤上,玄冥细心地教导她如何将蛊虫的血液滴入药粉中,以保持蛊虫的活性。每一个动作都极为讲究,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浣碧全神贯注地听着,眼中泛着光芒。她的每一分努力,都是为了不辜负玄冥的期望。
然而,她也知道,这份努力中,夹杂着自已深藏的情感。那是一种既崇拜又爱慕的情绪,如同山涧中的清泉,悄然汇聚,渐成溪流。
“医圣,”她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声问道,“您有没有……害怕过什么?”
玄冥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他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我害怕……那些我无法守护之人,因我的无能而受苦。”
这话一出,浣碧的心猛地一震。她知道,玄冥表面上冷漠淡然,可他的内心,却是无比柔软,甚至脆弱。他身负重责,却也背负着无法言说的孤独。
“医圣,”她轻轻唤他,声音如同夏日的微风,带着一丝温暖,“您并非无能,您已经救了无数的人,包括我在内。我很庆幸能遇见您。”
玄冥的心仿佛被她的言语抚慰了一下。他低声一笑,却带着苦涩:“浣碧,救人虽是我的职责,可也并非每一次都能如愿。我害怕失去,更害怕无力去改变。”
浣碧看着他,心中酸涩又感动。她突然明白了,玄冥的冷漠背后,是怎样一颗柔软而负重的心。她多想伸手,抚去他眉间的愁苦,为他分担那份痛苦。
然而,她只能克制住自已的冲动,默默地将这份情感藏在心底。她微微一笑,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制蛊药粉,将自已的心绪化作无声的努力。
两人的心意在这片幽静的竹林中渐渐交织,却又因彼此的克制与责任,难以真正靠近。阳光洒落,映在他们的肩上,仿佛为这段隐秘的情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