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沐荷安排货郎上门的时间没过多久,便迎来了她与曲如霜约定好的上元佳节。
晋国唯有在这一天才会取消宵禁,而曲江边更是热闹非凡,今日亥时那里就会举行一年一度的花灯表演,等到了那个时候,几乎整个上京的百姓都会齐聚江边。
她们二人早就约好在中央大道的醉仙居旁相见,因此沐荷吃完晚饭后早早便出门了。
为了避开街上的百姓,她还特意选择从一个偏僻的小巷通过,可当日人潮拥著马车堵在巷子里根本动弹不得。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沐荷探出头前后观望着,而后对着一旁的念竹说道:“你和青萝两人分别找下曲家马车,要是碰见了如霜妹妹告诉她一声,我如今被堵在巷子里动弹不得,到时候我首接走到醉仙居与她会合。”
身旁的两人随即点头,而后顺着身后的马车队伍快步离去。
沐荷不死心又伸出脑袋向前探了探,明明前面没有什么障碍物,为何最前面的马车只是停在巷子里不动弹?
她坐在马车内实在是烦闷,无奈之下选择走到队伍的最前面问个明白:“不知里面的姑娘可否让出一条路,让我们后面的马车先行?”
马车内徐沫沫和信德郡主聊得热火朝天,今日难得没有宵禁,两人想着将马车停在这位置实在是不错,届时不用下马车也能看到江边的花灯,可谓是位置绝佳。
听窗外有人在说话,徐沫沫撩开车帘,一抬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死对头,顿时脸色一沉。
那日她匆忙跑回家想让父亲给沐荷一个教训,谁知父亲听对方是沐家千金后,死活都不帮她出这口恶气,非说最近沐家酒楼里的葡萄酒千里难寻,怕得罪了沐家自己今后就没有这等美酒喝了。
当时她即便哭天抹泪也没让父亲动容半分,虽恼火但也无济于事,谁成想竟然在上元节这天又碰到了沐荷。
但是她今日可一点都不怕,因为身边有尊贵的信德郡主,就算对方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郡主动粗。
信德郡主是己故太子唯一的血脉,从儿时起便养在静安帝身边,自小养尊处优地位尊贵,因自己父亲与太子妃为一母同胞,平日里总能进宫与信德郡主聊天玩耍。
见背后有人撑腰,徐沫沫说话都带了一丝阴阳怪气:“呦我还以为谁呢,沐姑娘今日怎么舔着大脸来求我了?”
见这辆马车上面的是徐沫沫,沐荷也猛然愣了一下,但立刻镇定下来:“今日是上元节我不想与你争论,你的马车如果不想走也可停在原地,只需向左挪动咫尺我的马车便可过去,这样我们两个人互不打扰。”
可对面之人哪能错过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而后退回马车之内与里面的信德郡主言语了几句。
没过多久,穿着华丽的信德郡主便从马车上优雅地走了下来,面露不悦:“你就是那日欺负我妹妹的那个恶人?”
恶人?
沐荷抬眼忍不住冷眼相觑,一看原来是熟人,整个上京又有谁不认识太子遗孤——信德郡主。
遥想前世距离自己及笄之日没多久,有关信德郡主失手用砖头砸死新婚的郡马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上京,静安帝因为这件事貌似还得了重病。
可这些都是后话了,想到片刻后还与曲如霜有约,定不能冲撞了这位娇贵的郡主为自己招惹麻烦。
沐荷对着信德郡主屈身行礼,而后恭敬地回道:“郡主宽宏大量,定不会与我这……恶人一般见识,您既然决定在此处等候花灯,不如挪到一旁让我们后面之人先行一步。”
可对面的信德郡主此时正在气头上,刚才在马车内徐沫沫提到自己曾被此女公然羞辱,没想到一个商人之女竟如此不知好歹。
神情愈发不悦,而后拿出郡主的姿态,声音压迫十足:“好啊,我便给你这个机会,你只要跪在我前面向我和徐妹妹磕两个响头,我便让你和后面的马车全部过去,你看这个交易如何?”
此话一出,后面连着几个马车里的小姐都探出了头看热闹,但一个人都不敢上前。
毕竟大家都知道眼前的两个女子都是不好惹的人物,一旦皇上怪罪下来怕是连命都没了。
看向对面任性跋扈的信德郡主,沐荷巴不得上去抽她两个嘴巴子。
但她如今不能这么做。
虽说自己如今是重生之人,但灭门之仇未报,她也不敢过于肆意妄为。
见围观之人越来越多,沐荷想着与对面之人一首耗着也不是办法,况且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是对公主出言不逊,自己说不定真的会进晋国大牢。
想到这她向后一步两步地挪动着,刚想在众人的注视下将膝盖蹲下去,就听到了后面清脆的喊叫声:“荷儿姐姐我来啦!”
沐荷努力的扭过身,正巧看到曲如霜踏着小碎步跌跌撞撞地朝她的方向小跑过来。
她不由心里默念,这下真的糟了。
如今如霜妹妹也凑了过来,徐沫沫定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来折磨她们。
果不其然,徐沫沫在看到曲如霜后的眼神愈发诡异,她随后在信德郡主的耳畔旁小声说了几句。
片刻后信德郡主的语气越来越不满,大声命令身旁之人:“将眼前的两个女娘给我拿下。”
马车后面迅速窜出来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将沐荷和曲如霜的双臂向后背过去死死钳住,而后将她们一把摁在了地上。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曲如霜明显被这场面吓破了胆,语气中满是恐惧和哭腔。
她努力地想要挣脱出后面之人的桎梏,可她身材瘦小没有力气,任凭她再努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沐荷的膝盖因为没有支撑的原因“啪”地磕在了地上,顿时痛意从腿部蔓延到全身。
“你别用这种恨之入骨的眼神打量我,我处置的人多了去了,你们要是不信大可一试。”信德郡主用一种高傲的姿态俯看着眼前的两人。
身后的徐沫沫嘴角挂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冷笑,微微抬起下巴,眼神里满是不屑。
听到信德郡主竟有如此手段,沐荷敛回刚才的神情,一脸决绝地抬首望着马车上的人:“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们?”
“我要你和她将外衣脱下后绕着曲江边跑一圈,同时跟我们跪下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