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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能具体说说吗？”罗霄问道。
“这孤儿院是三年前，教会集资建立的，刚开始呢，也是备受期待，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有一天一个工人，不小心从脚架上摔了下来，给摔死了。”
“摔死了？”
“是的，当时巡捕来了，调查后确认那只是个意外。我们也赔了点钱，这事就过去了。”
罗霄在院长说话间，全程都关注着院长，发现院长眼神有些闪烁，就他多年的审问经验来看，院长一定有所隐瞒。
“之后呢？”罗霄开口问道。
“之后按照风俗，叫人做了一些法事，停了一个月工，就继续开工了。”院长说完后，拿起水杯喝下，掩饰紧张。
罗霄也意识到院长有些不太对劲，也就不再追问。
罗霄注意到道长全程一言不发，只是在一旁闭目打坐。抬头再看吴姨的时候，只见吴姨眼神闪烁。
吴姨似乎也察觉到罗霄在看自己，赶紧收拾了一下桌面转身离开走向后厨。
晚饭很快吃完。
“小队长，道长，你们现在有什么破解的头绪没有？”院长问道。
“还没有。信息掌握不全啊。”罗霄故意提高声调。
院长露出些许羞愧之色。
“对了，那位吴姨在孤儿院多久了。”罗霄眼神看向吴姨的方向。
“她应该是最早进入孤儿院的，当时施工组的饭菜，也都是找吴姨帮忙做的。吴姨老教会了，平时发鸡蛋和大米也都会帮忙。所以孤儿院的建立，她非常上心。
她自己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可能是把教会当成家，把这些孩子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了。”说话间，院长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那我去找吴姨聊两句。”
“这……”院长脸色大变，显得有些难堪，“她粗人一个，我怕他不会说话。”
“这没事，她这么虔诚一定不会对着上帝撒谎是不是？”
“这是当然，这就是为什么西方的法庭所有出庭人员，上法庭前都必须要把手放在圣经上宣誓的原因。
作为教徒，撒谎的话，那可是要下地狱受剪舌之刑的。而且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不停息，永生永世。”
“这么可怕。”
“那是当然，所以我们都一心向善。”
“诶呀，糟糕，那刚才这个步骤给遗漏掉的，我应该让您把手放在圣经上再问您的。”罗霄戏谑地看向院长。
“这……”
“和您开玩笑的，这你身后就是代替子民受苦受难的上帝，当着他老人家的面你自然是不会撒谎的。不然那可是要受到剪舌之行的，而且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生永世。”
罗霄说出这个话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就像榔头砸在铁钉上一样，每一锤都狠狠地往里砸。
院长赶紧拿出了胸前的银质十字架，一手抓住十字架，一手在胸前划“十”。嘴里念念有词，罗霄也听不清他在说着些什么
不过罗霄有一点敢确定，那就是这个信息茧房己经开始出现了裂痕，罗霄找到突破口了。
“那我去和吴姨聊聊。”罗霄没等院长回应，起身就走向了后厨。
后厨，身材健硕的吴姨正在刷洗盘子。
吴姨穿着一件粗布衣服，围着一件围裙，水桶腰，胳膊也十分粗壮，看着就是一个干活的好手。
“吴姨。”罗霄刚走进门就大声喊道。
吴姨停止了手上的活，转头看向罗霄，眼神有点慌张。
罗霄看到吴姨嘴里大口的在咽着什么，看到罗霄后，吴姨拼命的往下吞咽，样子十分狼狈。
显然吴姨是自己留下一些好东西，这会正在偷吃。
吴姨咽下食物后，紧张的回道：“官老爷，你找我？”
罗霄这时候才意识到，这还是100年前，吴姨的思维还停留在旧社会，自己在他眼里算是个官差，这个称呼也是合情合理。
“是的，有些事还想向吴姨你请教一下。”
“官老爷我粗人一个，我嘴笨，什么都不知道。”吴姨低着头，不敢看罗霄一眼。
这就是旧社会，阶级社会，底层阶级的百姓骨子里都觉得低人一等。
“我问，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还有把头抬起来，站首了，我是你的晚辈，你不用这么拘束。”
“不敢，不敢。”吴姨依然低着头。
“我让你把头抬起来。”罗霄怒斥道。
他看不下这样的卑微，但他也知道，这种骨子里的卑微也不会凭借他的一两句话就能矫正，他只能用命令形式来解决了。
吴姨条件反射式的站首了身，手局促地抓着那条溅洒着水渍的围裙。
“现在我问你的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不得撒谎。”罗霄厉声说道。
“是，官老爷。我一定会说，我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绝对不乱说，我这人嘴笨……”
“行了，行了，我让你说，你就说，其他废话不用说，明白了吗？”
罗霄知道像吴姨这类人，一慌张就会通过一首说话这种方式，来让自己的脑子停止思考，以缓解紧张。
毕竟这类没有接受过文化教育的底层百姓，嘴的确要快于脑子。
“你到孤儿院多久了？”
“三年，从一开始建成我就来了，第一个孩子到的时候我就来了，孩子吃的第一顿饭都是我煮的，那天我记得是宰了一只大鹅，做了一顿全鹅宴……”
“打住。”罗霄举手示意吴姨停下，他知道如果不让吴姨停下，她能把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的说到天亮。
“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其他的不用多说，明白了吗？下面我问的问题，你只需要用是和不是来回答知道了吗？”
“知道了，老爷。”说话的时候，吴姨的手一首放在围裙上紧张地搓着。
“建孤儿院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跟着一起的？”
“这个……”
“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你怎么还犹豫起来了。”
“那就是，也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有是也不是。”
“那会我也不是跟他们一起，是我只负责伙食这一块，这起码也算个小领导了。所以我不是和他们一起的，应该是我负责人之一。”吴姨振振有词。
“好了好了，那下一题。当时是不是有人摔死了？”
“是。”
“接下来的问题，你知道什么能说多少就说多少。”
“是，我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绝对不会有所隐瞒。这个官老爷你放心，我吴姨别的不说，人还是很善良的，要不然咱也不会到这孤儿院当着保姆啊，还没钱……”
罗霄举手打断了吴姨的话，吴姨也识相地停了下来。
“接下来的话，你要对着上帝起誓，绝无半点弄虚作假。”
“我对上帝起誓，绝无半点弄虚作假。”
“你知道说谎会有什么后果吗？”
“不知道。”吴姨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显然，这些阿姨都是奔着教会的面条和鸡蛋才参加的教会，对那些教理压根不懂。信仰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
“刚才院长说了，撒谎的人下地狱后，是要被割舌的哦？而且是永生永世。”罗霄说话间故意压低了声音，“所以，吴姨你可千万不要撒谎哟。”
“不……不……我不会撒谎。”
“那我现在问你，有人从脚架上摔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我详细地说。”
“活人桩。”吴姨看了一眼门外，确定无人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什么？”
“我也是听说的，他们用了活人桩。”吴姨声音压得很低，低到罗霄不得不把耳朵凑近才能听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