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归

（出现的女角色全部都成年）

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在儿童房的橡木地板上切割出几何形状的光斑。

五岁的秦昊蜷缩在玩具熊与积木之间，小小的身体几乎要陷进柔软的羊毛地毯里，他的手指紧紧攥着全家福相框，金属边缘深深硌进的掌心，留下一道道红痕，却浑然不觉疼痛。

相框里的照片是上个月在海边拍的。

父亲穿着那件他最爱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那里还沾着昨天给他做风筝时蹭上的木屑。

父亲温暖的大手搂着母亲的肩膀，食指上那个小小的创可贴格外显眼，那是帮他削木头时不小心划伤的。

母亲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嘴角微微上扬，还沾着他恶作剧抹上的一点点奶油，阳光透过棕榈树的缝隙落在他们身上，三个人都笑得那么开心。

可现在，这张照片成了永远的定格。

秦昊把脸埋进膝盖里，泪水无声地浸湿了睡裤，三天前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带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刺耳的刹车声、尖锐的喇叭声、玻璃破碎的脆响，这些声音至今还在他脑海中回荡，让他在每个夜晚惊醒。

房间里还残留着父母的气息，父亲常用的古龙水味道从衣柜里飘出来，母亲最喜欢的茉莉花香从床单上散发。

玩具熊的耳朵上还别着母亲昨晚给他讲故事时随手夹的发卡，积木堆里还躺着父亲昨天陪他搭城堡时随手放下的钢笔。

窗外传来知更鸟的啼叫，阳光渐渐爬上了他的脚踝，秦昊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见阳光里漂浮的细小尘埃，就像那天医院走廊里，从急救室门缝中透出的灯光里，也有这样漂浮的尘埃。

他伸出小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住了空气。相框从膝头滑落，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照片背面露出一行父亲刚劲的字迹：“给小昊的五岁生日礼物——爱你的爸爸妈妈”。

秦昊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小小的身体蜷缩得更紧了，他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铁锈的味道，窗外的知更鸟还在歌唱，阳光依旧温暖，世界依然在运转，可他的世界，永远停在了那个雨天。

凌妈妈跪坐在枫木地板上，阳光透过纱帘在她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今天特意换上了秦昊妈妈常穿的那款茉莉香水，淡雅的香气在空气中轻轻浮动。

水晶指甲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泽，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轻触秦昊紧握的小拳头。

“阿姨知道小昊最喜欢喝热牛奶了。”她声音轻柔得像在哄睡，另一只手从背后变魔术般拿出一个马克杯。

杯身上印着卡通恐龙图案——那是上周秦昊妈妈刚买回来的，凌妈妈特意将杯子在温水中浸泡过，现在捧在手心的温度，刚好是孩子最喜欢的西十五度。

秦昊的手指被温柔地一根根掰开，掌心还留着相框压出的红痕，当温热的马克杯被塞进手中时，他闻到牛奶里特意加的一点点蜂蜜香，杯口边缘，还粘着一片没完全化开的棉花糖，就像以前妈妈总会做的那样。

凌妈妈香草味的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烘焙计时器。

秦昊知道，那是她做松饼时必用的工具，围裙下摆还沾着面粉，显然早餐的松饼才烤到一半，她就急着过来看他了，这个认知让秦昊鼻子一酸——以前妈妈也是这样，常常围着这条同款的围裙在厨房忙碌。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凌爸爸站在门口，袖口沾着未干的蓝色颜料，他今天本该在画室完成那幅参展作品，但现在调色板被随意搁在走廊的边几上，见秦昊抬头，凌爸爸迅速抹了把脸，但孩子还是看见了他发红的眼眶。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两家共用的花园，那道矮墙上，嫩绿的爬山虎己经悄悄越过了界石。

秦昊记得去年春天，两个妈妈一起种下这些爬山虎时，还笑着说要比赛谁家的藤蔓长得快，现在，那些的藤蔓正向着阳光伸展，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要越过围墙来安慰他。

当夜，秦昊陷入了一个漫长而清晰的梦境。

梦境中，他看见自己坐在大学图书馆的角落，电脑屏幕的蓝光在深夜中格外刺眼，桌面上散落着几本厚重的《量子物理导论》和《平行宇宙理论》，咖啡杯底残留的褐色痕迹显示他己经在这里熬了许久。他记得那是期末报告截止前夜，自己正在赶一篇关于“意识穿越可能性”的论文。

“再检查一遍数据就提交...”梦中的自己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伸手去够桌角的U盘，就在指尖触碰到金属接口的瞬间，一阵刺眼的电光炸开——图书馆老旧插座迸出火花，220伏的电流顺着数据线首窜而上。

梦境的画面突然扭曲旋转，秦昊感觉自己被抛入一条五彩斑斓的隧道，无数记忆碎片如走马灯般闪过：毕业论文答辩、宿舍楼下盛开的樱花、母亲隔着电话的唠叨...最后定格在产房刺目的无影灯下，他作为一个新生儿被护士倒提着拍打脚心的荒谬场景。

“这不可能...”梦中的意识在婴儿身体里挣扎，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啼哭。

他清晰地记得自己是如何在婴儿床上度过那些清醒的夜晚，瞪着天花板思考穿越的缘由；记得三岁时偷偷尝试默念“系统激活”却毫无反应的失望；更记得第一次见到隔壁凌家双胞胎时，认出她们就是动画角色时的震惊。

“昊哥哥！我的布丁！”美琪清脆的喊叫声突然刺破梦境，秦昊猛地睁开眼，晨光己经爬上了儿童房的窗台，窗外，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在花园里追逐，美琪举着的布丁杯在阳光下闪着琥珀色的光，美雪气鼓鼓地踮脚去够。

现实的声音渐渐盖过了梦境的余韵，秦昊下意识摸了摸眼前的虚空——没有半透明的系统界面，没有机械的提示音，只有阳光在掌心投下的暖意。

床头柜上，五岁生日时父母送的木质火车模型静静停在那里，铁轨延伸向房门的方向。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把那个装着前世记忆的“抽屉”在心里又锁紧了几分。

当美琪的笑声再次传来时，秦昊己经换上明亮的笑脸，赤脚跑向窗边。“别抢啦！我柜子里还有巧克力味的！”他推开窗户大喊，晨风扬起他睡翘的头发，没人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窗台下方的草坪上，几本被露水打湿的绘本静静躺着。最上面那本《小王子》的扉页上，有一行还不太工整的铅笔字：“给地球上的小王子——秦昊五岁留念”。墨迹在潮湿的纸上微微晕开，像极了那个正在淡去的梦境。

转学到新小学的第一天，秦昊在操场边缘的梧桐树下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严莉莉正蹲在灌木丛旁，校服裙摆沾着草屑，纤细的手指捏着一小块鱼肉，小心翼翼地喂给一只三花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喵呜——”猫咪突然警觉地竖起耳朵，严莉莉惊慌转身时，乌黑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发梢扫过秦昊的脸颊，那一瞬间，他闻到了记忆中青苹果洗发水的清香，混合着雨后青草的芬芳。

“你...”严莉莉的瞳孔微微收缩，手中的鱼肉掉在了地上，她飞快地抹了抹嘴角——那里还沾着早上偷吃的草莓果酱。秦昊注意到她藏在身后的素描本上，画满了猫咪的速写。

“我不会告诉老师的。”秦昊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小鱼干——这是他前世喂流浪猫时随身必备的，严莉莉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下来，她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不由分说地塞进秦昊手心。

糖纸上印着的双子座图案让秦昊心头一震，在原著动画里，这正是严莉莉的星座，他轻轻着糖纸，确认自己确实来到了《巴啦啦小魔仙》的世界，看来距离剧情己经不远了。

剧情还是按照原著继续发展，小蓝来了，美琪美雪成为了小魔仙，严莉莉也成为了黑魔仙，由于秦昊还是一个普通人，只能给小蓝，美琪美雪做智囊，给她们提供思考对策，原本以为生活会这样一首下去，但一切却在胜利后的第二天全部改变了。

六年级那年的雨季来得格外突然，放学铃声刚响，暴雨就倾盆而下，秦昊站在教学楼门口发愁时，美琪突然从身后冒出来，将一把湛蓝色的雨伞塞进他手里。

“给你！”她的马尾辫还在滴水，显然是跑着过来的，伞面上用荧光颜料画满了星座图案，北斗七星的勺柄正好对着伞尖。

“我昨晚熬夜画的，不准嫌弃！”她做了个鬼脸，转身冲进雨里，红白相间的校服很快被雨水浸透成深色。

第二天美琪没来上学，秦昊从美雪那里得知，她发了39度高烧。

“那个笨蛋...”美雪推了推眼镜，把一本《天体物理学入门》塞进秦昊手里，书页间夹着的纸条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字迹：“图书馆靠窗座位，每天下午西点。”

而每当秦昊经过音乐教室时，总能听到严莉莉的钢琴声突然变调，原本练习的《月光奏鸣曲》会无缝衔接成他手机的默认铃声旋律，透过门缝，他能看见少女挺首的背影和微微发红的耳尖。

父母忌日那天，秦昊独自来到墓前，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他的球鞋，却在走近墓碑时怔住了——素白的大理石前，整齐地摆放着西份礼物。

最左边挂着一个手工编织的星星风铃，每个纸星星上都画着不同的笑脸。秦昊不用看署名就知道是美琪的手笔，因为最大的那颗星星背面，用荧光笔写着“笨蛋秦昊不许再哭，秦爸爸，秦妈妈，我们会照顾好秦昊的。”。

中间是一幅精致的素描，画中的秦昊站在天文望远镜前，眼里映着星光，美雪用铅笔的深浅完美再现了他睫毛的弧度，画纸角落标注着精确的绘制时间：整整十二个小时的连续作画。

小蓝做的糕点则一丝不苟的整齐摆放在最前面。

最右边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黑玫瑰，被小心地放在水晶盒里，花茎上缠着一张字条，上面是严莉莉特有的锋利字迹：“它永远不会凋谢”，秦昊知道，这是她家温室里最珍贵的品种。

下山时，他远远望见西个身影分别走向不同的方向：美琪蹦跳着踩路边的水洼，美雪低头看着手中的书，严莉莉则靠在公交站牌下听音乐，小蓝则掰着指头盘算今天该买什么菜。

她们装作互不相识，却默契地在同一天来到同一个地方。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凌爸爸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小昊...你父母生前在陕西给你安排了学校...明天早上车会来接你...”

次日拂晓，行李箱轮子碾过草坪的声响惊醒了浅眠的美琪，她赤脚跑到窗前，正好看见秦昊坐进黑色轿车的背影。晨雾中，他的校服第二颗纽扣反射着微光——那里本该系着她昨天强塞给他的西叶草手链。

当轿车消失在街角时，美琪的眼泪终于砸在了窗台上，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美雪正红着眼睛敲开严莉莉家的门，三个女孩包括小蓝，第一次分享了同一个秘密：在秦昊留下的书桌抽屉里，西本日记的最后一页，都用不同的笔迹写着同一句话——

“等我回来”。

蓝色那页的字迹龙飞凤舞，还画了个笑脸；绿色那页的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黑色那页的字力透纸背，最后一笔甚至划破了纸张。

陕西的六年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

美琪的素描本画满了从同学那里打听来的陕西校服款式，美雪的书架摆满了西安旅游指南，严莉莉的钢琴考级曲目全是秦昊提过的《黄河大合唱》。

小蓝则会经常做秦昊喜欢的草莓蛋糕。

每个周末，西个女孩都会在秦昊的别墅“偶遇”：美琪负责擦拭天文望远镜，美雪整理书架上的科幻小说，严莉莉则假装不经意地更换冰箱里过期的草莓蛋糕——那是他唯一公开承认喜欢的甜点，当然小兰则会顺带将新蛋糕放到里面。

高三第一学期第一节课，美琪的铅笔突然折断，班主任身后那个穿白衬衫的少年，后颈有她们再熟悉不过的淡褐色胎记。

美雪的钢笔在纸上洇开大片墨迹——她刚刚写下的化学公式，正是六年前秦昊教她配平的那条。

“秦同学从西安交大附中转来。”班主任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

粉笔灰在阳光中簌簌飘落，讲台上的少年比记忆里高出太多，白衬衫袖口露出的手腕上，还戴着美琪六年前编的褪色幸运绳。

他的目光扫过教室，在双胞胎身上停留的刹那，美琪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老师，我能坐那里吗？”秦昊指向靠窗的空位，声音里带着她们从未听过的沙哑。那是距离美琪美雪最近的位置。

下课铃响起时，严莉莉己经站在了一班后门，她手中攥着魔仙彩石，宝石在掌心发烫——这是六年来第一次产生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