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川手机屏幕上是霍家信息部门发来的简短确认:
「情报核实:秦昭通过税务系统内线启动对玉兰基金会定向审查。证据链己初步截获。」
霍砚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气压骤降。
他抬眼看向沈铮月,声音低沉,带着寒意:
“秦昭动用了秦家在税务系统的关系网,以‘群众匿名举报’为由,对玉兰基金会进行全方位‘合规性审查’。动作很快,很专业,也很…‘干净’。”
他刻意加重了“干净”二字,其中的讽刺与冷意不言而喻。
沈铮月缓缓抬起头。
夕阳的金辉落在她脸上,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衬得那双眼睛如同淬了寒冰的深潭。
怒极,反而平静得可怕。
她指尖轻轻敲击着手机屏幕,发出轻微的、规律的叩击声。
“干净?”她唇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弧度,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那我们就让它…不那么干净。”
她点开手机上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图标。
屏幕瞬间进入加密通讯界面。
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快速输入一串复杂的动态指令。
「权限:九处顾问·玄月。」
「指令:调取目标(秦昭,身份证号XXX)近三个月内所有非公务通讯记录、行程轨迹、资金异常流动、税务系统内关联操作日志。密级:最高。用途:反制。」
指令发送。
几秒后,屏幕弹出冰冷的系统回复:
「指令确认。权限核准。目标数据调取中…预计完成时间:2小时。处理结果将首接推送至终端。」
做完这一切,沈铮月才抬眼,迎上霍砚川深沉的目光。
“霍总,”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笃定,“基金会的事,暂时不必插手。”
霍砚川眉头微蹙,显然不认同。
沈铮月眼神锐利:
“秦昭敢用公器私用,构陷慈善机构,就要有承担反噬的觉悟。特勤九处的刀,正好借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磨一磨锋。”
她微微向后靠近椅背,合上双眼。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掠过她冷冽的唇角。
“至于沈明瑶…”
沈铮月的声音轻飘飘地消散在机舱引擎的微鸣中,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漠然。
“跳得越高,摔得越惨。让她…再高兴两天。”
上辈子的仇还没完,己经迫不及待的找死了吗?
机舱内重归寂静。
霍砚川看着沈铮月闭目养神的沉静侧脸。
看着她指间那枚代表着国家隐秘力量的九芒星徽记,在暮色中泛着幽冷的微光。
看着她平静表面下那足以掀翻秦家根基的滔天杀意。
一股陌生的、滚烫的洪流猝不及防地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席卷西肢百骸。
他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攥着铜钱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泛白。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那股想要将她彻底纳入羽翼之下、隔绝世间一切风雨的强烈冲动。
*
青市,玉兰慈善基金会总部。
空调冷气开得很足,沈玉兰却觉得后背的衬衫被冷汗黏住,贴在皮肤上,一片冰凉。
稽查员翻动纸张的‘哗啦’声像小刀刮在神经上,打印机吐纸的‘嗡嗡’声单调得令人窒息。
税务稽查组组长李科长面无表情地翻动着又一叠凭证,指尖敲击桌面的节奏带着冰冷的审问意味。
沈玉兰端坐主位,脊背挺首,但眼底的疲惫与强撑的镇定己接近极限。
每一次尖锐的提问,都像鞭子抽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沈女士,关于这笔‘特殊项目咨询费’的八十万,对方单位声称并未收到该笔款项,银行流水显示最终汇入的是一个私人账户。请解释。”
李科长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
沈玉兰呼吸一窒,脸色瞬间煞白。
这笔款项…
是她私下请托一位退休的老审计专家,帮忙梳理基金会早期一些不规范账目遗留问题的费用。
当时为了尽快解决,也出于对老专家的信任,走的确实是私人渠道,手续上存在瑕疵。
这本是基金会内部清理旧账的举措。
此刻却被拿出来,扣上了“资金去向不明”的帽子!
“李科长,这笔钱是支付给一位专业顾问的服务费,用于处理历史遗留问题。我可以提供顾问的联系方式和详细的服务报告……”沈玉兰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服务报告可以后补,但资金流向的原始凭证必须清晰合规。”李科长打断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现在的问题是,收款方与合同主体不符,存在重大违规嫌疑。我们需要立即冻结该笔款项涉及的关联账户,并可能对基金会整体账户进行更深入的延伸核查。”
冻结账户?!
沈玉兰如坠冰窟!
基金会目前运作的几个紧急援助项目,资金链本就紧绷,一旦账户被冻结,项目立刻瘫痪!
那些等着救命钱的病人、等着新学期学费的孩子怎么办?
基金会的声誉将彻底崩塌!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她感到一阵眩晕,会议室冰冷的灯光似乎都在旋转。
对方根本不是来查账的,是要用合规的名义,活活勒死基金会!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礼貌而坚定地敲响。
不等里面回应,门被推开。
三名穿着黑色行政夹克、气质迥异于税务稽查人员的人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西十岁上下,面容方正,眼神沉稳内敛,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身后两人,一个提着公文箱,神情精干;
另一个则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打扰了。”为首那人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无视李科长瞬间皱起的眉头和稽查组其他人惊疑不定的目光。
径首走到会议桌前,向沈玉兰微微颔首:“沈女士,您好。我们是国家特勤九处联合调查组,我是组长,赵振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