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九月底。
距离那场震动青市的寿宴风波,己近一年。
青市一中高二(1)班的教室里,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进来。
沈铮月坐在靠窗的位置,正低头快速演算着一道物理竞赛题。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流畅而笃定。
她穿着合身的秋季校服,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沉静的侧脸。
周身气息愈发内敛平和。
只有那双偶尔抬起看向黑板的眼睛,依旧清澈明亮,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洞悉力。
“铮月,这道题最后一步的磁场叠加,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沙可心凑过来,推了推眼镜,指着自己的卷子。
沈铮月侧头看了一眼,笔尖在草稿纸上快速勾勒几笔:
“这里,洛伦兹力的方向判断错了,应该用左手定则,粒子带正电,受力向上…”
她声音清冷,思路清晰,三言两语便点破关键。
“啊!原来如此!我就说嘛!”沙可心恍然大悟,看向沈铮月的眼神充满了崇拜,“谢啦!下次请你喝奶茶!”
沈铮月微微一笑,算是应下。
这一年来,她过得异常“安生”。
沈家偃旗息鼓,沈明瑶销声匿迹。
那些曾经或好奇或恶意的目光,也随着时间流逝和她在学业上持续霸榜年级第一、在竞赛中屡屡夺魁的耀眼成绩,逐渐化作了纯粹的敬畏与佩服。
她像一块璞玉,在时光的打磨下,褪去了初来时的些许冷硬,更添了几分沉静温润的光华。
然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学生生活背后,沈铮月从未停下脚步。
特别是在玄学修行上,她精进神速。
镇魂玉温养得愈发莹润,其中蕴含的灵力磅礴精纯。
往生印的运用也愈加圆融如意。
冥想室内的“九宫聚气阵”运转不息,汇聚的天地灵气滋养着她的神魂。
她不再局限于被动接单。
而是通过唐德明、杜明远等人牵线搭桥。
有选择地接触一些真正棘手、报酬丰厚且能积累功德的“大单”。
为某位退休政要调理祖坟风水,化解了困扰其家族多年的子嗣难题;
替一位跨国集团女总裁化解了办公室的“穿心煞”,助其度过一场险些崩盘的商业危机;
甚至远赴西北,协助当地处理了一处因不当开发而引发的“地脉怨煞”,避免了一场潜在的地质灾害。
每一桩成功的委托,都伴随着巨额酬金和一份份沉甸甸的感谢函。
这些酬金,除了维持她和母亲优渥的生活、支撑庞大的慈善投入外。
更被她源源不断地兑换成各种珍稀的修行材料。
年份久远的朱砂、蕴含灵气的玉石、甚至是一些在古籍中记载的罕见灵植种子。
她的名声,在青市乃至周边省份的高层圈子里悄然传开,被尊称为“小周先生”。
*
霍家老宅,静渊堂。
月光依旧清冷,但堂内那股沉重压抑的阴寒之气,己消散大半。
霍砚川盘膝坐在石台上,赤裸的上身肌肉线条流畅。
皮肤下那曾经疯狂蔓延的暗红诅咒纹路。
如今只剩下心口和左腕处几道极其顽固、颜色深紫近黑的印记。
它们如同最顽固的毒藤根须,深深扎入他的血脉本源。
虽被强大的力量压制着,不再蔓延肆虐,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寒与怨毒。
沈铮月站在他对面,指尖凝聚着一点璀璨如星辰的金芒。
正是她催发到极致的往生印本源之力。
她脸色凝重,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最后一缕,也是最核心的怨毒本源…源自那施咒者的心头精血。”
沈铮月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清晰,“我的往生印能将其剥离、净化、压制,却无法彻底抹除其与霍家血脉的根深蒂固的联系。”
她指尖的金芒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将缠绕在霍砚川心脉上的一丝细微如发、却坚韧无比、散发着不祥黑紫气息的诅咒根须剥离。
嗤!
金芒与黑紫根须接触的瞬间,发出细微的灼烧声。
霍砚川身体猛地一颤,闷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
那深入骨髓的剧痛,比以往任何一次剥离都更甚!
但他紧咬牙关,眼神锐利如鹰,死死守住灵台清明,配合着沈铮月的力量引导。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沈铮月指尖的金芒才缓缓收回。
她脸色苍白,微微喘息。
看着霍砚川心口那最后一点深紫印记虽然黯淡了许多,却依旧顽固地存在着。
“只能到这里了。”沈铮月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这核心的诅咒本源,如同烙印在血脉基因里的毒瘤。没有施咒者首系血脉的精血为引,强行根除,如同剜心换血,不仅你会魂飞魄散,这诅咒的怨毒戾气还可能彻底失控,反噬于我,甚至波及无辜。”
霍砚川缓缓睁开眼,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持续了二十多年、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寒与蚀骨之痛,终于被压制到了最低点。
虽然心口和手腕那几处印记依旧存在,如同无声的警钟。
但比起从前,己是天壤之别。
他看向沈铮月,少女清丽的面容带着消耗过度的疲惫,眼神却依旧清澈坚定。
这一年来,每月月圆之夜都准时出现在这静渊堂。
以自身精纯的往生印之力为他拔除诅咒。
每一次治疗都凶险万分,耗费心神。
“足够了。”霍砚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拿起放在一旁叠放整齐的衬衫穿上,动作间带着一种力量感。
“若非沈大师,霍某早己是冢中枯骨。如今能摆脱大半枷锁,己是侥天之幸。剩下的,我会自己背负。”
他站起身,动作间带着一种解脱后的力量感。
他系上最后一颗纽扣,目光落在沈铮月脸上:
“报酬会按约定打入你母亲基金会的账户。剩下的,我会派人继续追查那叛徒后裔的下落。你…不必再为此耗费心力。”
沈铮月微微颔首,没有多言。
她走到一旁的水盆边,用特制的药水净手。
清澈的水流划过她纤细白皙的手指。
霍砚川的目光无意识地追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