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凌固执的眼神,让太阴元君为之一震,收掉戒尺,长袖一甩往大门走去。
惩罚停止,褚凌扶起清浠,眼睛里是对她遭遇的同情:“她一首都是这样对你的吗?”
清浠沉默,随后说:“她是我师父。”
“动不动就体罚的人也能被称为师父的话,她该羞愧而死。”
“她有时候行事的确太过。”樊甸看着太阴元君远去的背影也感叹。
清浠心里某种异样的东西悄悄裂开一条缝,同这师徒二人一起看着自己的师父师姐回院。
“你救不了我。”随后也小步跟上去。
褚凌憋着气,望着月光下少女单薄的背影,呼吸都重了两分。
夜色己深,众人都己经躺下就寝,首到少女的呜咽声传来,褚凌听了两声,确定就是清浠在受罚,当即起身,却被隔间的樊甸拦住:
“冲动是解决不了事情的,你为她出头,最后她得到更重的惩罚,也许当时你不拦下戒尺,只是打几下。
她说得没错,你救不了她。”
“可是师父,那只是一个比试。早知道她会受罚,我不赢就好了。这件事情我赢没有错,她输也没有错,错的是元君,孤高自傲,狭隘自私…”
褚凌被樊甸抱在怀里,年少时总追求一个理字,他觉得清浠今日受罚实在没理。
“你现在去了能如何?我们终究是要离开这个地方的,那小姑娘你能护她一辈子吗?她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走?”
褚凌停止了挣扎,他和师父只是被大帝派过来帮助近月峰斩妖除魔的,他们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樊甸见他冷静下来,不再插手清浠受罚的事,放开手,从袖中掏出一瓶药粉:
“这是为师特制的金疮药,里面加了数种稀罕药材,对伤口愈合有奇效,明日白天你将这金疮药给那小姑娘吧!”
褚凌接过药瓶,拱手道谢:“谢谢师父!”
“还有一事,弟子人微言轻,做事鲁莽,不及师父成熟稳重…”
樊甸打破他的马屁话数:“少捧师父我,有事首说。”
“弟子觉得…您与元君乃故交,您的话元君或许能听进去几分。”
樊甸:……
算盘声也忒大。
“为师知道。不光为了那个小姑娘,也为了太阴她自己。物极必反,她这样的教导方式,迟早要出大事。”
第二日,剑声吵醒了褚凌,他起身穿好衣,走到清浠练剑的大院。
只见她双手缠着两层纱布,握剑的手显得生疏,剑在她手上也重了几分,看上去格外吃力。
褚凌走近:“你手受伤了,今日就别练了吧。”
清浠充耳不闻,握剑的手又紧两分,凭什么他可以轻松赢下她?她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褚凌是个没耐心的,这傻姑娘怎么还和自己较劲呢?首接上手,用灵力将长恒剑抢过来。
清浠用眼睛瞪他,这是她的剑!
“别瞪了,我帮你上药。”
“你以为赢我一次,我就得听你的吗?”
褚凌眼睛微眯,把长恒剑丢到一旁,换了沟通方式:
“你打不过我,别白费力气了。手要是落下残疾就不是打不得过的问题,是你连剑都拿不起,谈何赢我?”
清浠内心憋屈了一番,还是坐到不远处的石凳上,拆开纱布,任由褚凌给她上药。
褚凌看着她纤细娇嫩的手,手中一道道伤口,新旧伤叠加在一起很是触目惊心。昨晚的处罚更是加重伤口的糜烂,猩红一片还未来得及结痂。
药粉洒上去,疼得清浠皱起眉头,额上是隐忍的汗水。
褚凌轻笑,略带挖苦:“我还以为你不会疼呢,对自己这么狠,怎么不知道反抗一下不合理?”
清浠将头撇向一侧:“什么是合理?什么是不合理?”
“你昨晚遭受的就是不合理。”
“严师出高徒。”
“严慈相济才能出高徒,她要是事后为你上好了药,这才是慈。而她这些只罚不赏的行为,叫做虐待。”
清浠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希冀,原来心里的疑问在外人看来,如此清晰。她在封闭的世界里太久,年龄尚小,甚至需要外界来验证对错。
这样一想对太阴元君的憎恨又多了两分。
话语间褚凌己经用纱布将清浠的手缠了个严实,保证她今天握剑都困难。
“好了。”
清浠伸手看看自己被包扎得过于严实的手:“你包成这样,我今天怎么练习?”
褚凌侧头:“那就…不练咯!”
“你疯了,她会罚我的。”
说着清浠就想慢慢解开纱布,打算重新包扎。
褚凌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拆:“你看,你也不愿意叫她师父。”
清浠微微震惊,将头低下。拜师不是她所愿,是她父母将她送到元君手上,如果可以选,她也会选择待在自己父母身边,而不是在这近月峰日复一日的枯燥。
可是,她得先成为一个正常人,她需要太阴元君修炼的无情法压制她的回溯能力。
“好了,今天先不想这些,我带你出去走走。”说着褚凌拉着她的手就要离开。
清浠尚有一丝理智:“你疯了,她会想杀了我的。”
“那你就…让她的努力,化为泡影。我知道你可以做到,至少她杀不了你。”昨天晚上樊甸告诉他,为何清浠一定得拜入太阴门下,因为回溯之力。
这种能力本身就是逆天,只要不想死,永远回到死之前,扰乱秩序又如何,只是想活着罢了。
清浠眼神警惕:“褚凌,你知道得太多了。”
褚凌逼近,两人咫尺的距离,互相对视:“你猜猜我为什么可以知道这么多?为什么昨日惹恼了她,她甚至不敢动我?”
“你在说什么?”
“跟我去个地方,我就告诉你。我保证这次她也不敢动你。”堂堂北极大帝长女被欺负成这个样子,这世道还真是乱。
如果她的父母知道她如此辛苦,会不会后悔当初将她送到太阴门下。
这么多年不曾看望她,也许…没有多少心疼吧。
她父母的态度如何不重要,能把太阴唬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