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一切，却未曾想太子竟对金乌案产生了兴趣。
太子邬晟今年刚满十二岁，却是崔太妃亲自选定的储君。
御书房内。
皇帝将一卷密折递给沈俞之，神色凝重：“太子近日翻阅旧档，竟查到了崔衍案的蛛丝马迹。”
沈俞之展开密折，上面是太子亲笔所写的一行批注：
“金乌案疑点颇多，太傅曾经办此案，可否详述？”
他合上折子，沉吟片刻：“陛下，太子天资聪颖，此事瞒不住太久。”
皇帝揉了揉眉心，苦笑道：“朕本想让他继位后再知晓此事，可如今……”
“太子仁厚，若知晓太妃曾涉贪腐，恐怕……”沈俞之没有说下去。
皇帝沉默良久，突然问道：“俞之，若太子问起，你会如何作答？”
沈俞之抬眸，首视皇帝：“臣会据实以告。”
“包括太妃的部分？”
“包括。”
皇帝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可若太子因此对朕心生芥蒂……”
“陛下，”沈俞之缓缓道，“太子终有一日会继承大统，若连真相都无法面对，又如何治国？”
皇帝怔了怔，随即苦笑：“你说得对……是朕优柔了。”
东宫，夜。
太子执笔伏案，见沈俞之入内，连忙起身：“太傅！”
沈俞之行礼：“殿下深夜召见，可是为金乌案？”
太子点头，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孤翻阅旧档，发现崔衍案卷宗残缺，而‘金乌’二字屡次出现，却无详细记载。”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太傅，金乌……究竟是谁？”
沈俞之沉默片刻，道：“殿下真想知晓？”
“自然！”太子目光坚定，“孤既为储君，便该明辨是非，岂能因旧事讳莫如深而退缩？”
沈俞之看着太子年轻而执着的脸庞，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他缓缓开口：“金乌，是崔太妃。”
太子的手猛地一颤，墨汁溅在宣纸上，晕开一片漆黑。
一个月后，皇榜张贴。
皇帝下诏罪己，公示崔衍案详情，并宣布追缴赃款、抚恤受害百姓。
百姓哗然，却又因朝廷的坦诚而渐渐平息怨愤。
三日后，文华殿。
沈俞之踏入东宫学堂时，太子邬晟己端坐案前。十二岁的少年身着杏黄蟒袍，眉目清秀如画，见太傅进来，立即起身行礼。
“学生见过太傅。”
“殿下请坐。”沈俞之颔首，目光扫过空着的两个位置，“二殿下与三公主......”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身着绛紫锦袍的男孩大步闯入，腰间还配着一柄木剑。他约莫十岁上下，眉眼与太子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桀骜之气。
“昀弟！”太子低声提醒，“太傅在此，不可无礼。”
邬昀瞥了眼沈俞之，不情不愿地草草拱手：“见过太傅。”说罢就要入座。
沈俞之目光在殿内逡巡：“三公主为何未至？”
邬昀闻言嗤笑一声：“晗妹是女子，太师从不教她读书。”
太子连忙解释：“回太傅，前任太师认为女子无需进学。”
沈俞之眉头微蹙，手中书卷轻轻敲击掌心：“《礼记》有云‘教学相长’，未闻男女有别。三公主天家血脉，岂可不习圣贤之道？”
邬昀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木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从未想过女子也能正经进学，更没想到这位新太傅会如此理所当然地提出要让三妹一同听讲。
“太傅此言当真？”邬昀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晗妹她......她可是......”
“可是什么？”沈俞之弯腰拾起木剑，指尖在剑身上轻轻一弹，便把木剑给二皇子，“二殿下莫非认为，公主不配与你们一同读书？”
邬昀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他求助般地看向太子哥哥，却见邬晟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
“太傅说得极是。”太子温声道，“晗妹聪慧过人，上月还偷偷抄了我的《千字文》去临摹。”
邬昀闻言更加惊讶：“她什么时候......”
他想起每次晗妹问他字怎么读时，自己总是不耐烦地推开她......
沈俞之不再多言，转身对侍立在侧的宫人道：“去请三公主来文华殿，就说太傅请她一同进学。”
待宫人领命而去，邬昀仍站在原地发愣。太子轻轻拉他入座，低声道：“昀弟，太傅这是为晗妹好。”
邬昀闷闷地“嗯”了一声，心里却乱作一团。他既惊讶于太傅的开明，又隐隐有些不安——若是晗妹来了，他这个总在课上捣乱的二哥，岂不是要颜面扫地？
不多时，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八岁的三公主邬晗怯生生地站在门口，粉色的裙裾随风轻摆，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她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与期待，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晗妹，快来。”太子亲切地招手。
邬晗犹豫地看向沈俞之，得到温和的颔首后，才小步跑到太子身边。她规规矩矩地向太傅行礼：“邬晗见过太傅大人。”
沈俞之从案上取出一本装帧精美的小册子：“这是臣为公主准备的《蒙求》，适合初学。”
邬晗接过书册，小手轻轻抚过烫金的标题，眼中闪烁着惊喜的泪光。她突然跪下，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谢太傅教导之恩！”
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邬昀更是腾地站起来：“晗妹你......”
沈俞之连忙扶起小姑娘：“公主不必如此。”
邬晗抬起小脸，认真地说：“母后说过，授业之恩，当行大礼。”她转头看向邬昀，突然做了个鬼脸，“二哥以后不能笑话我不识字了！”
邬昀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握紧木剑，半晌才憋出一句：“谁、谁笑话你了！”
太子忍俊不禁，沈俞之也微微扬起了嘴角。
“哼！”邬昀别过脸去，却悄悄拽了拽妹妹的衣袖，“发什么呆，还不快去坐好。”
邬晗甜甜一笑，抱着小册子跑到太子身边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