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转职仪式上的社死时刻

神夏帝国，江宁省，西海市。

五月的阳光像块融化的黄油，糊在西海一中操场的塑胶跑道上。陈平安蹲在花坛边，用草茎戳着蚂蚁搬家，听着远处校长陆云的讲话声忽远忽近。他的白衬衫第三颗纽扣松了，露出锁骨下方一道淡粉色的疤痕 —— 那是上个月加班到凌晨三点，在便利店买关东煮时被蒸汽烫的。

“同学们！” 陆云的声音突然拔高，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今天过后，你们就不再是只会背书的豆芽菜！是成为手持巨剑的战士，还是挥动法杖的法师，亦或是……” 校长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哪怕是成为马桶搋子大师，也要记住！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人群里爆发出稀稀拉拉的笑声。陈平安抬头，看见前排的高阳正扭着壮硕的肩膀，朝他挤眉弄眼。这货今天特意穿了件紧身 T 恤，把肱二头肌绷得像两颗随时会爆浆的牛油果。

“看见没？” 高阳挤过来，腋下汗味混着六神花露水味扑面而来，“我昨晚特意给胸肌涂了橄榄油，要是转职成骑士，铠甲一穿，绝对迷死三班的林小棠！”

陈平安往旁边挪了挪，鞋底碾到半片薯片 —— 不知道哪个缺德鬼乱扔的。他想起自己昨晚还在公司改 PPT，凌晨两点收到 HR 消息：“小陈啊，转正考核可能要延后哦。” 现在蹲在这儿，闻着高阳的汗味，突然觉得当社畜和当学生，本质上都是被生活按在地上摩擦。

“下一个，陈平安！”

点名声像把生锈的剪刀，“咔嚓” 剪开了他的走神。陈平安起身时踢到花坛，膝盖撞得生疼，听见身后有人嗤笑：“瞧那怂样，怕不是要转个‘社畜’职业，每天九点打卡上班。”

他咬咬牙，踩着吱呀作响的木台阶走进转职法阵。阵法大师张迁冲他点点头，袖口露出的劳力士在阳光下闪了下 —— 这老头一看就没少接转职仪式的活，听说高级法师的出场费够买十箱快乐水。

“放松，孩子。” 张迁抬手一挥，法阵中央升起淡蓝色的光雾，“心里想什么，就会看见什么。”

陈平安闭眼，脑海里闪过昨晚没写完的报表，工位上积灰的多肉，还有房东发来的涨租通知。他突然狠狠握拳：去他妈的 KPI！老子要当最酷的职业者！挥挥手就能召唤千军万马，脚踩骨龙碾压 BOSS，再也不用给甲方爸爸改第 18 版方案！

蓝光轰然炸开。

陈平安听见高阳倒吸冷气的声音，听见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甚至听见远处小卖部老板开冰柜的 “哐当” 声。他小心翼翼睁开眼，看见自己掌心托着一团幽绿色的火苗，火苗里漂浮着一行金色大字：

【隐藏职业：死灵法师】

【觉醒技能：亡灵托儿所（初级）】

【技能说明：召唤幼年期亡灵生物，需悉心照料培养。当前可召唤数量：3 只。】

全场寂静。

三秒后，高阳的破锣嗓子划破天际：“我靠！平安你牛逼啊！隐藏职业！死灵法师！以后我跟你混，咱们组个‘死亡重金属乐队’，我当吉他手，你当主唱，用骨头架子敲鼓！”

陈平安嘴角抽搐，看着掌心的幽火突然觉得烫手。隐藏职业听起来很酷炫，但 “亡灵托儿所” 是什么鬼？难道别人的死灵法师召唤的是骷髅骑士、巫妖领主，而他召唤的是…… 托儿所里的熊孩子？

“咳咳。” 陆云校长快步走过来，推了推金丝眼镜，“隐藏职业确实罕见，但死灵法师嘛……” 他压低声音，“小伙子，以后注意别在居民区召唤亡灵，上次隔壁省有个死灵法师在小区里遛骨龙，被物业告到市政厅了。”

陈平安欲哭无泪，眼睁睁看着张迁大师在记录册上写下 “特殊职业需备案” 几个大字。突然，掌心的幽火剧烈颤动，三道绿光破土而出，在他面前摇摇晃晃站起身 ——

第一只是个骷髅小战士，身高到他腰间，手里的骨头剑拿反了，正用剑柄戳自己的眼窝洞；第二只披着破破烂烂的巫师袍，头顶歪戴着一顶尖帽子，正从骷髅手里掏出个发霉的面包啃；第三只最离谱，居然是条迷你骨龙，翅膀只有鸽子大小，正抱着陈平安的脚踝啃鞋带。

“这、这就是你的召唤物？” 高阳瞪大眼睛，“怎么看起来像刚从幼儿园偷跑出来的？”

骷髅小战士突然转头，空洞的眼窝盯着高阳，举起骨头剑 —— 然后 “吧唧” 摔了个狗啃泥。巫师袍骷髅掏出个破碗，碗里飘着几粒枸杞，冲陈平安伸出手，喉咙里发出 “咯咯” 的声音，像是在要热水。

“系统提示：您的召唤物‘幼年期骷髅战士’因饥饿，攻击力下降 30%。”

“系统提示：您的召唤物‘幼年期巫妖学徒’因缺乏魔法材料，拒绝执行命令。”

“系统提示：您的召唤物‘骨龙幼崽’正在啃食宿主鞋带，建议立即制止。”

陈平安想死。

周围的同学己经笑成一团，有人掏出手机拍照，有人模仿骨龙幼崽啃鞋带的样子。陆云校长咳嗽两声，尴尬地说：“那个…… 死灵法师确实需要时间成长，当年苏千星同学刚转职时，圣光术还只能照亮一根蜡烛呢！”

“报告校长！” 后排突然有人举手，“我转职成宠物美容师了！能给骨龙幼崽做个造型吗？”

“我转的是厨师！” 另一个人喊，“骷髅战士吃发霉面包可不行，我那儿有骨汤罐头！”

陈平安看着热情洋溢的同学们，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在转职，而是开了家 “亡灵托儿所” 的拼多多首播间，正在接受热心市民的爱心捐赠。

高阳拍着他肩膀大笑：“没事！哥几个都是辅助职业，以后你负责召唤，我负责抗伤害，赵胖子负责做饭，李美美给骷髅们编辫子 —— 咱们组个‘阴间托儿所’战队，说不定能上《职业者 101》呢！”

就在这时，骨龙幼崽突然发出奶声奶气的 “嗷呜” 声，翅膀扑棱着飞到陈平安头上，把他的发型搅成鸡窝。巫妖学徒拽着他的裤腿，碗里的枸杞洒了一路，骷髅战士终于学会拿正骨头剑，却对着自己的影子挥剑，差点把自己劈成两半。

“系统提示：您的召唤物集体进入‘熊孩子模式’，请及时安抚，否则将引发骚乱。”

陈平安深吸一口气，从裤兜里摸出早上没来得及吃的面包干，掰成三块递出去。骷髅战士眼睛一亮（虽然他没有眼睛），扑上去抢面包干，巫妖学徒慢悠悠掏出个骨质茶杯，示意陈平安泡茶，骨龙幼崽则把面包干叼到树上，当作自己的 “宝藏”。

“哇！平安你看！” 高阳指着骷髅战士，“他吃完面包干，骨头剑上居然冒金光了！”

陈平安定睛一看，系统提示栏里果然多了条：“幼年期骷髅战士食用人类食物，攻击力临时提升 10%。”

他突然福至心灵，从书包里翻出昨晚没吃完的辣条 —— 反正过期三天，死不了人。骷髅战士咬了口辣条，浑身骨头 “噼里啪啦” 响，眼窝洞里冒出红光，举着骨头剑原地转了三圈，差点把巫妖学徒的帽子削飞。

“警告！警告！” 张迁大师突然大喊，“魔力波动异常！请控制你的召唤物！”

陈平安这才发现，骷髅战士周身环绕着红色雾气，巫妖学徒正在用骨头棒画着火球术的符文，骨龙幼崽则对着教学楼方向喷出一股青烟 —— 那居然是迷你版的龙息！

“快停下！” 陈平安手忙脚乱地扑过去，却被骨龙幼崽的翅膀拍在脸上，骷髅战士举着剑追着自己的影子跑，巫妖学徒的火球术差点烧到高阳的眉毛。操场上顿时鸡飞狗跳，陆云校长抱着头大喊：“快叫保安！不，叫消防队！”

混乱中，陈平安突然听见系统提示：

【叮！触发隐藏任务：初次召唤物失控事件】

【任务目标：在十分钟内安抚所有召唤物，避免造成校园财产损失】

【任务奖励：婴儿爽身粉 * 1 瓶（可安抚幼年期亡灵情绪）】

【任务惩罚：被校长请家长，当众表演《感恩的心》手语操】

他看着远处被骨龙幼崽啃出缺口的围墙，看着巫妖学徒正在往高阳的 T 恤上画魔法阵，突然想起 HR 说的 “转正考核延后”—— 现在看来，比起社畜的考核，他更需要考个 “育婴师资格证”。

“都给我停下！” 陈平安扯开嗓子大喊，举起仅剩的半袋辣条，“谁再闹，就没零食吃了！”

骷髅战士的剑停在半空，巫妖学徒的火球术熄灭成火星，骨龙幼崽从树上探出头，翅膀上还挂着半片辣条包装袋。

陈平安喘着气，突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 这不就是每天下午三点的办公室吗？甲方爸爸催稿，程序猿甩锅，实习生打翻咖啡，而他作为卑微社畜，只能用零食和微笑维持表面的和平。

“来，排队领零食。” 他蹲下来，把辣条分成三小份，“吃完就乖乖听话，明天带你们去校门口买烤肠。”

骷髅战士开心地转圈圈，巫妖学徒掏出小本本记下 “烤肠” 二字，骨龙幼崽则用翅膀拍了拍陈平安的脸，算是盖章同意。

远处，陆云校长擦着冷汗走过来，身后跟着拿灭火器的保安大叔。

“那个……” 校长看着啃辣条的骷髅们，“陈同学，要不你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咱们聊聊‘亡灵教育’的问题？”

陈平安苦笑，看着掌心重新安静下来的幽火，突然觉得当死灵法师也挺好 —— 至少不用给甲方改 PPT，毕竟骷髅们连 “五彩斑斓的黑” 都不知道是什么。

高阳凑过来，胳膊搭在他肩上：“没事，哥几个都是辅助，以后你负责当托儿所所长，我当保安，赵胖子当厨子，李美美当生活老师 —— 对了，咱们给托儿所起个啥名？‘萌鬼幼儿园’怎么样？”

骨龙幼崽 “嗷呜” 叫了一声，似乎很满意这个名字。巫妖学徒在小本本上又写下 “萌鬼幼儿园”，旁边画了颗歪歪扭扭的星星。骷髅战士把骨头剑插在地上，从兜里掏出半块饼干 —— 不知道从哪儿捡的，递给陈平安，眼窝洞里闪着期待的光。

陈平安接过饼干，突然笑了。

社畜也好，死灵法师也罢，反正都是带孩子。只不过以前带的是甲方爸爸的 “孩子”（方案），现在带的是真正的 “孩子”（骷髅）。至少这些小家伙不会说 “还是第一版最好”，不会在凌晨三点发消息说 “我们想改个方向”。

“行，就叫萌鬼幼儿园。” 他摸了摸骨龙幼崽的头，看着夕阳把骷髅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不过先说好了，你们要是再闯祸，明天的烤肠就换成西兰花。”

骷髅战士浑身一抖，巫妖学徒赶紧划掉 “烤肠”，改成 “苹果泥”，骨龙幼崽则把脑袋埋进陈平安怀里，发出闷闷的抗议声。

远处传来上课铃，陆云校长挥挥手：“都散了吧，明天开始正式上课。陈平安，你留下帮忙收拾一下…… 这些骨头。”

陈平安看着满地的辣条碎屑和骨头渣，突然觉得未来可期 —— 至少，比 996 的社畜生活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