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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正蹲在野战修理所，盯着桌上拆解的SCR-300步话机出神。电路板上跳动的电火花映着他紧锁的眉头——三十八军的通讯兵改装时烧坏了关键元件。
"林营长！"
熟悉的大嗓门震得帐篷布簌簌作响。林海一回头，胡满仓那张沾满硝烟的大脸几乎贴到他鼻尖上，大黄牙笑得格外灿烂。段显峰站在后面，独臂拎着个鼓鼓囊囊的缴获背包。
"老胡？老段？"林海难得露出惊讶神色，"你们怎么——"
"任务完成，秦军长派俺们来接你！"胡满仓一巴掌拍在林海背上，差点把他拍进电台零件堆里，"听说三十八军想挖墙脚？"
段显峰把背包往桌上一倒，哗啦啦倒出十几本美军野战手册："路上顺道摸了美军运输队，这些应该对培训有用。"
林海刚要说话，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喧闹声。布帘一掀，文工团团长陈茜带着几个女兵探头进来，见到林海瞬间红了脸。
"报、报告首长！"陈茜敬礼的手都在抖，"我们...我们想请教《英雄赞歌》的作战细节！"
胡满仓挤眉弄眼地捅捅林海："可以啊老林，文工团都追到前线来了。"
露天食堂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文工团女兵们假装帮忙分发慰问品，眼睛却不住地往林海那桌瞟。有个扎麻花辫的小姑娘"不小心"把搪瓷缸掉在林海脚边，捡杯子时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林营长，"陈茜壮着胆子坐到对面，"听说您能用口哨模仿二十多种鸟叫传递情报？"
林海正往玉米饼上抹辣椒酱，闻言差点呛到："那是胡教导员的绝活。"
"我？"胡满仓指着自己鼻子，一脸懵。
段显峰的独臂突然举起三根手指——特战营的紧急暗号。林海顺势起身："抱歉，有作战会议。"
三人刚挤出人群，又被一群文工团男兵拦住。领头的笛子手王铁柱啪地立正："报告！我们申请加入特战营！"小伙子撩起袖子展示肌肉，"我能在雪地里潜伏西小时！"
"胡闹！"陈茜追过来拽人，"你们连枪都端不稳！"
林海目光扫过这些年轻人热切的脸庞，忽然指向炊事班方向："看见那堆土豆了吗？今晚之前，用非刀具方式把它们切成均匀薄片——这是入门测试。"
指挥部的观察窗前，梁兴初和刘西元将这场闹剧尽收眼底。
"老梁啊，"刘西元着烟斗，"你发现没有？林海带的兵都有股子劲儿。"
梁兴初望着操场——胡满仓正给文工团演示如何用腰带攀岩，段显峰用独臂玩匕首看得小伙子们目瞪口呆。而林海站在角落，默默把缴获的巧克力塞给一个瘦小的通讯兵。
"像当年井冈山的种子。"军长摸了摸脸上的伤疤，"等咱们这些老家伙入土了..."
"放心，"刘西元吐了个烟圈，"星火传下去了。"
晚霞满天时，特战营整装出发。令人意外的是，文工团全体列队相送。陈茜带着姑娘们唱起新编的《特种兵之歌》，男兵们们则抬着个木箱——里面是五百片手工掰的土豆薄片，每片都透着股不服输的倔劲。
林海回头望了眼山坡上的指挥部，隐约看见两个身影在敬礼。他轻轻碰了碰胸前口袋——那里装着苏青的信，和一颗留给未来孩子的美军铜纽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