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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晴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电脑搁在茶几上，背靠着沙发，一边回听自己新录的播客，一边修改文稿。耳机里传来自己有点紧张却克制的声音：“大家好，这里是‘她时代’，我是苏晴。今天我们来聊聊‘离婚之后的孤独与自由’。”
“声音挺真诚。”李斯年在另一头发了条微信消息，配了个点赞的表情。
她笑着回过去：“第一次录，差点忘词。”
“但很有你自己的节奏，听得出来不是‘装’出来的。”
她本想调侃一句“那是我不太会装”，又删了，换成了简单的“谢谢”。
播客上线三小时，评论区己经有人留言：“听得我想哭，不是因为你讲得多煽情，而是我听懂了你的沉默。”
她第一次明白，原来真实就是最有力的表达方式。
晚上，陈雅婷约她在公司附近的湘菜馆吃饭。两人点了剁椒鱼头、腊肉炒豆角、米粉蒸肉，菜一上来香得人头晕。吃着辣得冒汗，苏晴却觉得比那些高档西餐更能让人有“生活还在继续”的踏实。
“明天开选题会，你得准备一下。”陈雅婷夹了口菜，“下个月我们要推一个新的系列，叫‘她们的选择’——讲不同女性在转折点上做出的决定。”
苏晴咀嚼着米饭，问：“比如？”
“比如，有人离婚，有人回国，有人辞职回家带娃，也有人决定单身到底。”陈雅婷咬着牙签说，“你就是第一个，‘离婚之后，选择独立生活并开创事业’。”
苏晴有点犹豫：“我怕太快被贴标签。”
“但这标签不是你贴的，是她们赋予你的。”陈雅婷顿了顿，“你现在己经不只是苏晴，你是她们看见自己的那面镜子。”
这句话她记住了。那一夜她没写稿，坐在阳台上望着上海楼宇的灯火，一首在想，“被看见”这三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活得透明，谁都不会在意她今天心情如何、明天要去哪。但现在，有人因为她的文章开始离婚咨询，有人私信她说“你让我知道不是我一个人痛苦”，她忽然感觉，哪怕人生破了口，也能从裂缝里透点光。
第二天的选题会上，苏晴难得地主动举手：“我想写一篇关于‘女性和金钱独立’的故事，不讲理财课，而是讲我怎么从‘被养着’到‘敢花自己挣的钱’。”
“很好。”陈雅婷眼前一亮，“这个角度很有爆点，切真实。”
“那我想下周约个拍摄，去我原来的婚房小区拍点素材。”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带着点不自觉的紧张。
“你确定？”陈雅婷问。
她点头：“我要面对那个地方，而不是回避它。”
拍摄那天，天气很好。苏晴站在熟悉的红砖小区外，摄影师正在调镜头。那扇曾经她出出进进无数次的单元门，如今成了一道背景。她穿着浅蓝色衬衫和白色长裙，淡妆，眼神平静。
镜头里，她说：“这里是我过去十年的生活起点和结束处。这里也让我意识到，有些爱不是不见了，而是变了样。离开，不代表否定曾经，而是承认自己值得新的开始。”
话一说完，她背过身去，默默吸了口气。摄影师没停，反而抓住了她那个微微颤抖的背影。
“拍到了。”摄影师笑着说，“最真诚的那一刻。”
拍完后，她一个人走进附近的超市，像很多年前一样，在熟悉的货架间转悠。但这次，她不再看哪种鸡蛋便宜一块钱，也不会在冷冻柜前犹豫太久。她把草莓、酸奶、豆腐干一股脑放进购物篮，还买了一瓶78块的洗发水，以前她总觉得这种钱花得不值，但现在她想，值不值得，不是别人说了算。
晚上回到家，李斯年发来微信：“今晚要不要一起去听音乐会？我有票。”
苏晴看着那张照片——一张在音乐厅门口的自拍，他穿着灰色衬衫，站在灯光下，有点疲惫却温柔。她犹豫了一下，回了一句：“你去吧，我今晚写稿。”
“好，稿子顺利。”他没有追问，只是发了个鼓励的表情。
放下手机，她却忍不住地想：或许，有一天，她会想和李斯年去听场音乐会。但不是现在。现在，她要先把自己写完。
她打开电脑，开始写新的选题：
《我第一次为自己花钱，是在离婚之后》
她敲下第一个字的时候，心情安稳如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