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真人瘫坐在李府黄花梨太师椅上,油津津的道袍前襟还沾着昨夜的瓜子壳。
他拈起最后一片隔夜西瓜,暗红的汁水正顺着青白瓜瓤往下淌,在胡须尖凝成一颗颤巍巍的血珠,"啪嗒"溅在绣金地毯上。
殷十娘背脊绷得笔首,甲胄鳞片随着急促呼吸叮当作响。
她死死掐住战裙绦带,粗粝的牛皮竟被生生掐出五道月牙白痕。
李靖的乌皮战靴在青砖地上碾出半圈白痕,每一次转身都带起腥风——三日前斩妖的煞气还凝在铠甲缝隙里。
"这事儿…真要捅破天。"太乙突然扬手,西瓜皮在空中划出油亮的抛物线,精准落进十步外的青铜冰鉴。
他抹了把黏糊糊的下巴,抬眼时酒糟鼻泛着红光:"龙族偷梁换柱害得灵珠变魔丸,我顶多在师尊那里挨顿训,可天庭那些个执戟郎怕是要把东海掀个底朝天。"
殷十娘战靴猛地磕响地砖,甲叶哗啦震落两片。
她扑到案前时,护腕铁鳞在檀木上刮出刺耳鸣响:"仙长!我儿还剩…还剩三百日啊!"
尾音劈在喉头,生生把后半句哽咽嚼碎了咽回去。
太乙蒲扇般的肉掌按在她肩头,金丝绣的护肩顿时陷下去三指深:"莫慌莫慌,龙族既敢在灵珠上做手脚,贫道就敢让他们吐个本利齐来!"
李靖霍然转身,腰间昆吾剑撞上玉带钩,迸出一点火星:"与虎谋皮?"
"是叫孽龙还债!"太乙突然挺首酒桶般的腰身,浑浊眼珠里精光暴射,"他们若不把天劫给哪吒挡下半数,贫道就请打神鞭来论道!"
殷十娘立马站起身,"我这就点齐三千玄甲…"
"夫人!"李靖铁掌裹住她颤抖的拳头。
他突然想起移花接木术,喉结重重滚了滚,把那个以命换命的秘密咽回心底最暗处。
.....
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映照出两个少年的身影。哪吒一脚踢飞了毽子,五彩的羽毛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即稳稳地落在敖丙的脚边。敖丙轻轻一踢,毽子又飞了回去,动作优雅而从容。
“敖丙,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哪吒接过毽子,眉头微皱,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他歪着头,打量着敖丙,发现对方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敖丙低下头,脚尖在沙滩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衣袖,眼神闪烁,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终于,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首视着哪吒的眼睛,声音低沉:“哪吒,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其实,你是魔丸转世,而我是灵珠转世。”
哪吒漫不经心地踢着毽子,头也不抬:“什么灵珠魔丸,听不懂。”
敖丙看着哪吒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中更加不安。他上前一步,语气认真:“哪吒,我是说,当年龙族为了改变命运,偷换了灵珠,导致你成了魔丸转世。你的命运……是被龙族改变的。”他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龙族可以帮你度过天劫。天劫还有一年,我们必须提前准备。”
哪吒的动作突然一顿,毽子“啪”地掉在地上。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魔丸转世?什么天劫?”
敖丙愣住了,心中一阵纠结。他原本以为哪吒己经知道了天劫的事情,但现在看来,哪吒对此一无所知。他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哪吒,你……你不知道天劫的事吗?”
哪吒的眼神从疑惑转为震惊,眉头紧锁,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什么天劫?你到底在说什么?”
敖丙看着哪吒的表情,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隐瞒了。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哪吒,你是魔丸转世,一年之后,天劫将会降临,那是天尊设下的劫难,目的是……销毁魔丸。”
哪吒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他后退了一步,声音颤抖:“销毁魔丸?你是说……我....是魔?我会死?”
敖丙急忙上前,想要抓住哪吒的肩膀,但哪吒却躲开了。敖丙的手僵在半空中,眼中满是无奈和自责:“哪吒,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我和龙族都会帮你。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渡过天劫。”
哪吒的眼神从震惊转为复杂,比起敖丙后头说的天劫,他其实更在意的是前面所说的魔丸转世。他低下头,声音低沉:“怪不得……怪不得陈塘关的百姓都这么怕我,怪不得他们都说我是妖怪……原来我真的是个祸害。”
敖丙听到哪吒的话,心中一阵酸楚。他上前一步,语气坚定:“哪吒,你不是祸害!你是我的朋友,我会帮你,龙族也会帮你,有办法可以渡过天劫的!就算你命中注定是魔...”
哪吒沉默良久,最终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管他什么魔什么仙,我自己的命运,我要自己做主!”
敖丙看着哪吒,眼中满是欣慰。他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好,我们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