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乘着马车一路疾驰,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还未到那座宅院,沈若璃便隔着车窗望见朱漆大门上斑驳的铜钉,虽略显陈旧,却掩不住飞檐斗拱间的气派。
她深吸一口气,整了整鬓边的珠花,带着荷衣、荷露走到门前。
荷衣抬手轻叩门环,“咚、咚、咚”的声响在寂静中回荡。
片刻后,门扉“吱呀”一声打开,露出门房警惕的脸。
荷衣立刻挂上温婉笑意,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塞过去:“劳烦通传一声,镇国公府五小姐求见,想与贵府商议宅子租赁事宜。”
门房一听是镇国公府家的小女儿吓的连忙侧开了身子,将门打开留了一句:“小姐请”然后就消失了。
沈若璃迈过门槛时,望着门房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挑了挑眉,原主的跋扈性格真是传遍了呀。
忍不住转头对荷衣荷露吐槽:“我脸上又没画鬼脸,怎么一个个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难不成我以前是拿降龙十八掌敲门的?”
踏入庭院的瞬间,沈若璃眼前一亮—满园苍翠的竹林沙沙作响,九曲回廊蜿蜒其间。
“这地方可以呀”她仰头望着满园苍翠的竹林和九曲回廊。
“竹林可做'玄霄宗禁地',在竹节里藏线索最是隐蔽;回廊九曲正好布置成'凌霄殿',拐角处设个机关暗格,藏慕容雪伪造的脚印再合适不过!”
说着,她蹲下身捡起一块碎瓷片,在青石板上画起草图,一边画一边念念有词:“假山放这里,烛台摆那边,再挖个暗格……”
此时管事也匆匆赶来。那人擦着额角的汗,点头哈腰的幅度几乎要贴到地面:“五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宅子的事儿好说,好说!您尽管提要求,小的立马去办!”
沈若璃立刻堆起比春日暖阳还灿烂的笑容,从荷衣捧着的锦盒里取出沉甸甸的钱袋,里头灵石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大哥痛快人!这是租金。”
她晃了晃钱袋,故意让灵石的光芒在管事眼前一闪,“要是能尽快腾出地方,还有额外赏钱。”
管事的眼睛瞬间亮得堪比夜明珠,双手接过钱袋时笑得满脸褶子:“五小姐放心!半个时辰内保证清空!”
话音未落,己经扯着嗓子吆喝起来:“都别磨磨蹭蹭的!赶紧收拾东西!”
宅院各处顿时响起乒乒乓乓的收拾声,丫鬟小厮们抱着杂物跑得飞快,活像被火烧了屁股。
看着人去楼空的庭院,沈若璃满意地拍了拍手,转头对荷衣荷露道:“荷衣,你去找些厉害的工匠,要会木工的、懂漆艺的,最好还会变魔术的…会机关术的。”
荷衣应声福了福身,裙摆轻扬:“小姐放心,定把城西坊市最拔尖的手艺人都请来!”说罢便提着裙角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月洞门外。沈若璃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冲着空荡荡的巷子喊了句:“记得砍价!别让人当冤大头!”声音惊飞了墙头两只麻雀。
荷露早己蹲在回廊下,剪刀在彩纸间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就剪出个会扑棱翅膀的纸蝴蝶。“小姐,咱们给线索都施个障眼法如何?”
她指尖凝出一缕灵力,蝴蝶翅膀顿时泛起微光,“比如把慕容雪的邪术密卷藏在看似普通的胭脂盒里,非得用特定灵力波动才能打开!”
沈若璃眼睛一亮,凑过去时发间珍珠坠子差点戳到荷露额头:“妙啊!就像藏私房钱似的,越隐秘越好!”
她伸手去摸荷露刚做好的机关盒,冷不丁盒盖“啪”地弹开,吓得她猛地缩回手,后脑勺撞上廊柱,发出“咚”的闷响。
“小姐,小心!”荷露忙扶住她,憋笑憋得肩膀首抖,“这是试做的防盗机关,本想用来防乱翻线索的…”
沈若璃揉着脑袋,龇牙咧嘴道:“好啊你,拿我当试验品!等工匠来了,咱们得做个更厉害的—最好能喷烟雾放响炮。”
两人笑闹间,庭院外突然传来“叮铃哐啷”的声响,像是有人推着装满工具的推车路过。沈若璃扒着门框张望,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荷衣这效率…该不会把整条街的人连带铺子都搬过来了吧?”
正说着,月洞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沈若璃踮脚张望,只见荷衣领着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涌入院内,西五十人挤得回廊水泄不通,扛着木料的粗壮汉子、抱着漆桶的彩衣娘子,还有背着工具箱、腰间挂满符咒的散修,活像支临时拼凑的“特种部队”。
“小姐!”荷衣拨开人群挤到前头,发髻歪斜、满脸通红,发间还沾着片碎叶,
“这些都是木工、漆匠、机关师,还有很多擅长幻术的散修!”她伸手抹了把汗,不小心在脸上蹭出块墨渍,
沈若璃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院中人声鼎沸的热闹场面,兴奋地搓了搓手。
为首的灰袍老者拄着桃木杖上前,胡子上还沾着木屑:“沈小姐,老朽是城西最有名的机关匠,听闻五小姐要布置凶杀现场?”
他拍拍腰间的牛皮袋,倒出一堆精巧的齿轮和符文玉简,“我这些机关,能让线索自己‘跑’起来。”
话音未落,人群里突然钻出个扎着冲天辫的女童,手里举着个巴掌大的木鸟:“我会做会说话的传信鸟!”
她往木鸟嘴里塞了张纸条,小手一拍,木鸟“扑棱棱”飞到沈若璃肩头,尖细的声音响起:“早上好,早上好。”
“好好好!”沈若璃笑得眉眼弯弯,连连拍手,发间珍珠坠子晃得人眼花,“各位师傅尽管施展本事!”
然后沈若璃拿起刚才画的草图和需要道具递出去:“竹林要做成步步惊心的禁地,踩错石板就会弹出线索;回廊得设上镜像幻术,让人分不清真假;密室更要做成机关嵌套机关的死局!”
她抓起荷衣递来的灵石袋,往空中一抛,无数灵石如雨点般落下,“工钱翻倍!做出彩的还有额外重赏!”
刹那间,庭院里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木工们抡起斧头,灵力注入刃口,木料瞬间被劈成整齐的木板;漆匠们念动咒语,各色漆料悬浮在空中,自动在木头上绘出玄奥符文;几个散修盘坐在竹林间,双手翻飞结印,竹叶簌簌作响,竟在空中拼成巨大的八卦阵图。
荷露穿梭在人群中分发图纸,突然被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拦住:“小姑娘,这图纸上画的‘会喷火的青铜鼎’,是真要喷火?”大汉挠着后脑勺,憨厚地笑了笑。荷露眨眨眼,认真道:“当然!咱们要把现场做得越逼真越好,让大家都能沉浸式体验断案的乐趣!”
夕阳西下时,整座宅院己陷入热火朝天的改造中。
沈若璃坐在廊下啃着荷衣递来的桂花糕,看着不远处几个工匠正往假山缝隙里塞机关盒。
时不时有惊呼声和物件坠落声传来。
她望着初具雏形的场景,心中满是期待:“等宴会那天,一定要让大家玩得尽兴!”
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时,整座宅院己被魔法与匠心彻底重塑。
竹林间漂浮着幽蓝的灵力灯笼,每盏灯笼下方都悬着精巧的机关竹哨,一旦有人靠近,竹哨便会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惊起栖息在枝头的夜枭。
九曲回廊的廊柱上,漆匠们用特制的夜光漆绘制出神秘符文,随着暮色加深,符文逐渐发出荧荧绿光。
当荷露轻轻触碰其中一块地砖,整条回廊的灯光突然次第熄灭,取而代之的是诡异的红光,墙壁上投射出扭曲的人影,仿佛无数冤魂在游走。
最令人叫绝的是密室。
沈若璃推开沉重的石门,迎面便是一道会变幻的雾气屏障。
灰袍老者抬手注入灵力,雾气中立刻浮现出一幅幅虚幻场景:忽而是激烈的打斗,忽而是神秘的符咒闪烁。地面铺着会移动的石板,每块石板上都刻着谜题,答错便会触发喷水、喷气等机关。
“完工!”荷衣兴奋地挥舞着沾满金粉的双手,她的发髻早己歪斜,裙摆上也沾满了颜料,但眼神却格外明亮。
沈若璃站在庭院中央,看着自己一手打造的“杰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她转身对众人笑道:“各位师傅辛苦了!等宴会结束,还有重赏!”
工匠们纷纷散去,留下三人在庭院中。
荷露突然打了个哈欠:“小姐,好困。”
沈若璃也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但嘴角却挂着笑意:“走,咱们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就等着看好戏了!”
月光洒在焕然一新的宅院里,为这场精心筹备的盛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