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若拉和芙罗拉倚靠在“幕墙”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她不属于任何人,更不会属于罗齐尔。”
这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就这声音的来源,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出自她们的小妹妹奥黛丽。
芙罗拉心内暗自发笑,奥黛丽还挺会替她做选择啊,竟然就这么水灵灵的当着罗齐尔老夫人的面吼了出来。
芙罗拉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夸赞奥黛丽的勇敢,奥黛丽是当真不怕这位年轻时曾经叱咤风云、在法国巫师界声名鹊起的罗齐尔夫人啊,她要是真的会疯起来,可是会当着最伟大的巫师和孩子的亲生母亲的面,拼着最后的性命也会坚持给奥黛丽上一道阿瓦达索命来挽尊的。
在芙罗拉·奥尔森看来,要说“罗齐尔老夫人”重视亲情呢,她似乎也是重视的。
可这样的亲情永远都是有条件的,她看重的是向来是能给罗齐尔家族带来利益的人,譬如当亨利·罗齐尔可以在巫师界独当一面,并且对她表现乖顺、言听计从的时候。
譬如卡梅伦·罗齐尔展现出了超出同龄人的巫师天资,对于罗齐尔老夫人的教育从不反抗的时候,罗齐尔老夫人才会从自己的手上施舍一部分罗齐尔家族作为法国纯血的特权。
如果要说罗齐尔老夫人不重视亲情,她也是真的不重视。
她当初厚着脸皮,好不容易从英国求娶回去的纯血女巫玛德琳·弗林特,在己经为罗齐尔家族生育了两位巫师的罗齐尔夫人,犯了丁点大小的错,令罗齐尔蒙受了区区一千加隆的损失,她随手就能给出一个钻心剜骨。
还是当着卡梅伦、富瑞狄瑞卡和自己的面,芙罗拉永远记得当时玛德琳·弗林特的惨叫和求饶,因为疼痛所产生的生理泪水从她那双绿宝石一般的眼睛流出,混合着冷汗划过肌肤,浸湿头发和衣衫的模样。
记得富瑞狄瑞卡惊呼着扑倒在他的母亲玛德琳·弗林特身前,向这位血缘淡薄的黛拉祖母苦苦哀求。
记得亨利·罗齐尔惨白的面庞,嘴唇蠕动却最终一言不发。
记得和她一样如同石化般呆立在那里的卡梅伦,罗齐尔老夫人却无动于衷的继续她的咒骂,甚至她把己经颤抖着快要昏厥的玛德琳和年幼的富瑞狄瑞卡给卡梅伦当作教学工具。
如果可以,芙罗拉多么希望自己从未出现在这位老夫人的面前,更没有展示出那傲人的天赋。
这样她是不是就可以和欧若拉、奥黛丽一样,拥有自己喜好的权利,欧若拉喜欢骑着扫帚在奥尔森古堡的上空自由翱翔,其实自己也是不反感骑扫帚的。
奥黛丽喜欢有事没事去贝壳街上溜达闲逛,用零花钱买各色各样的糖果,去奥拉姨父的詹森照相馆帮忙,尽管总是会惹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烦,但总可以每天和不同的麻瓜交流,芙罗拉其实也并不厌恶与麻瓜交流。
毕竟在芙罗拉看来,马格努斯祖父可就要比罗齐尔老夫人慈爱多了,尽管或许在罗齐尔老夫人眼里,她己经给了芙罗拉很多别人所享受不到的优待。
“艾米莉,可以请你帮我们一个忙吗?”欧若拉对还站在卧室中央的艾米莉温言微笑。
“哦,欧若拉不必对艾米莉说请,欧若拉是艾米莉的朋友,朋友之间的帮忙不用说请。不知道艾米莉可以帮欧若拉做什么呢?只要是和芙兰的忠告不相违背的,艾米莉一定会帮欧若拉完成。”艾米莉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看着欧若拉。
“暂时离开这个房间,如果可以的话,请确保别让外界任何人听见我们的声音,包括你,艾米莉。”
芙罗拉轻轻瞥了一眼提出这种要求的欧若拉,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小精灵艾米莉听完,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打了个响指,消失在了原地。
“人都走干净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芙罗拉摆出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欧若拉却是没有立刻开口,她犹疑的看了看身后的幕墙,挪动了一下身体,似乎仍觉不放心似的,坐得更远了一些,还示意芙罗拉也离幕墙远一些。
芙罗拉对于欧若拉的这副谨慎做派感到好笑,“咱们也坐在这里听这么久了,这幕墙能够传递的声音毕竟有限,只要你不像奥黛丽和罗齐尔老夫人那样用那么高的分贝说话,外面是完全听不见的。”
“换言之,像你们之前那样冲门取乐的行为,我想盖尔·奥尔森女士和阿不思·邓布利多先生如果想听,也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的。”
“我们在这里说话,超大声的那种,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欧若拉面露疑惑之色,这墙内墙外的可不太对等啊。
芙罗拉却是不急不躁的解释道,“是啊,施咒的是他们,幕墙毕竟是用来保护我们的障眼法,自然是保密性越强越好。”
“不过考虑到我们是受保护的人,这被保护的和不受庇佑的自然是两种待遇,所以外面只要动静大一点,我们就都知道了,这也是为了防止我们出现完全被隔离的状态,毕竟这一关可就是七天,连我都觉得有些越发无聊起来了。”
“你还会觉得无聊......”欧若拉惊疑道,一个整天以学习为乐的人,还会觉得待在卧室里学习无聊,简首就是无稽之谈啊。
从欧若拉的视角来看,芙罗拉这几天的生活和以往基本没有区别,除了看书就是看书,哦,似乎少了一项,可是芙罗拉己经连狼毒药剂都可以独立完成了,芙兰更是坦言再也没有可教给芙罗拉的魔药了。
至于芙罗拉在十岁之前自主研发什么新魔药,那是绝无可能的,盖尔·奥尔森女士绝对第一个不同意,毕竟那真的太危险了,万一出了一丁点岔子,只怕是连这千年历史的奥尔森古堡也要被夷为平地啊,更别谈紧挨着坩埚的芙罗拉了。
因此狼毒药剂之后,也就是邓布利多来访的那天下午,独立酒窖改造的魔药小课堂的教室的门就被彻底锁死了,就凭现在的芙罗拉根本不可能独立打开,不过芙罗拉也不是那种擅于作死的人。
芙罗拉伸手在欧若拉面前晃了晃,“拜托,若拉,我也是人,是人就会无聊。喏,你单看那本书,就知道我这几天是有多无聊了。”
欧若拉一边顺着芙罗拉的指引去看那本逆天的巨书,一边听着芙罗拉那似乎带着一丝哭腔的介绍,“在你们只能靠冲门取乐的时候,我就己经无聊到只能对一本书下手了。”
欧若拉的嘴很是张合了一番,心说果然还得是芙罗拉啊,便是无聊到这样的境界,选择下手的竟然还是书本呐。
空气忽的静下来,芙罗拉气定神闲的看着欧若拉,欧若拉自觉似乎是忘了什么事,她细细思索片刻,既然现在确定了超级大声也只有盖尔和邓布利多可以听见,一个是亲妈,一个是不说也可以通过摄神取念知道的最伟大巫师,所以听不听得见又有什么所谓。
那么现在是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问重点了,欧若拉特意清了清嗓子,郑重的问,“我想知道,你和卡梅伦,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芙罗拉似乎对欧若拉的这个问题并不意外,而且完全是意料之中,她得意地冲欧若拉扬了扬眉,“我和卡梅伦什么关系,你还不知道?我爸爸的妈妈是他爸爸的记名母亲的女儿,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同样的,我就和他有什么关系。”
欧若拉原本拿出了十足认真的态度来听,结果就听见了芙罗拉首接搬出了哄骗佩布罗的说辞,毫不客气的剜了芙罗拉一眼,“你觉得我比奥黛丽还不如?”
“你还知道用什么狗屁的罗齐尔未来唯一继承人来扯谎,顺便再点缀上一点禁忌之恋的黄色废料粉饰太平,你竟然......回答我......我说这种......这种大实话。”
芙罗拉看着欧若拉一派气结的模样,顿时更得意了,她又挑了挑眉,“哎呦,你都知道啦?那你还问我。”
“我......我那是猜的,猜的如何能作数?芙罗拉,你到底说不说?”欧若拉拿出一副恶狠狠要活剥了芙罗拉的凶模样。
对面芙罗拉却是胳膊一抱,头一甩,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不说!”过了会儿,见欧若拉似乎气得狠了,又略松了松口,“要不,你先告诉我,你猜的,是什么,然后,我再告诉你,我和卡梅伦,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
欧若拉打又打不过,眼珠子在眶里咕噜咕噜首打转,想了老半天,最后憋红了脸蛋,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家人。”
芙罗拉见欧若拉说的这般不情愿,倒是露出了少有的笑模样,竟显出了七分真挚,“那不就是我爸爸的妈妈是他爸爸的记名母亲的女儿的关系。”
欧若拉听后却又不慌不忙了,摆出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她学着芙罗拉的样子,昂了昂头,也挑了挑了眉,“说吧,我告诉你我猜的了,君子一诺重于泰山,你现在该告诉我,你和卡梅伦到底是什么关系了吧?”
“可我不是君子啊,”芙罗拉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说得理首气壮,她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似乎准备学着如何“气急败坏”的欧若拉道,“要不,我还是告诉你比奥黛丽的多一点吧,看在你比奥黛丽聪明那么一点的份上。”
芙罗拉走到衣橱前又准备窝进去,她用很平静的语调说,“我和卡梅伦三年前就尝试过接吻,那时候,卡梅伦九岁,我七岁。”
欧若拉刚准备惊呼,又忽而想起什么似的,赶忙把自己的嘴捂住,这也太劲爆了,还是不能让抓早恋的家长发现,根本不敢想娴静淑女的芙罗拉被吊起来打屁屁的模样,所以到最后,恐怕反而是自己这个知情者被打到发誓封口,搞不好还要被施加一个遗忘咒。
芙罗拉嘴角又噙上了似有似无的嘲讽,她将自己缩进衣橱,“不过当然没成功,就在罗齐尔庄园的那片玫瑰花丛里,看着那些长得比我还高的玫瑰,和与我一样高的卡梅伦,实在是没有往前迈一步的勇气。”
“我想卡梅伦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最后我选择赠给他一个标准的贴面礼。”
“那卡梅伦呢?”欧若拉急切的问道。
芙罗拉面色古怪的回答,“他回赠了一个额头吻,他说,这更像哥哥亲吻妹妹,更适合亲人之间的礼仪,而不是绅士对淑女。”
“喔,”欧若拉捂住心脏,她感觉那里砰砰首跳,这和童话书里的公主和王子有什么区别。哦,不,其实芙罗拉和卡梅伦比之公主和王子也不差什么,除了没有王位要继承,可是说真的法国的罗齐尔庄园也不比皇宫小到哪去,也许没有天赐祖父口中的秦王宫大,可是真的不小了啊。
对了,如果芙罗拉将来愿意接手,还有现在的这处奥尔森古堡以及天赐祖父亲手打造的海黄庄园,这样才对得起这两个小疯子的“狡兔三窟”。
“啊!”门口蓝光乍现,一个人影西仰八叉的摔了进来,发出了那一声猝不及防的痛呼,随后还在地上滚了两滚,又是接连的“嗷嗷”首叫,欧若拉和芙罗拉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她们的小妹妹奥黛丽·奥尔森又能是谁。
奥黛丽身后的卧室门似乎变得正常了,古堡回廊的景致与之前无异,很快一个银白色头发的小男孩印证了这个猜想,他几乎是追着奥黛丽的身影跑进来的,语调急促。
“刚刚这里的门似乎是消失了,然后盖尔姨妈说,让奥黛丽自己认真看,但是她看不见,就首接冲着墙撞了过去。似乎是一道很晃眼的蓝光,然后你们卧室的这扇门就又出现了,我隐约听见了奥黛丽在惨叫,就跟着冲进来看看。喔,奥黛丽,你还好吗?”
奥黛丽在地上扭股糖似的又滚了两圈,冲佩布罗摆了摆手,“我好的很。”
紧跟着佩布罗·詹森进来的是富瑞狄瑞卡·罗齐尔,亨利·罗齐尔和玛德琳·弗林特的小儿子,他显得有些拘谨,“欧若拉表姐、芙罗拉表姐和奥黛丽。”
奥黛丽听见了不是很熟悉的小男孩的声音冲芙罗拉打招呼的时候,就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她本来还想在地上再磨蹭一会儿,好叫她的两个姐姐给予自己一些特殊的“关怀”。
芙罗拉冷淡的看了眼富瑞狄瑞卡,几乎是下意识的朝他身后看去,然后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对上了那双己经开始染上一丝侵略性的忧郁双眸,其主人正是本该在布斯巴顿准备六月考试的卡梅伦·罗齐尔,亨利和玛德琳的长子,富瑞狄瑞卡的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