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宅院门被官兵火把照得亮如白昼。云昭裹着谢珩的外袍缩在软轿里,肩骨每步一颤。
“搜!”刑部侍郎赵严的刀尖挑向轿帘,“刺客肩中箭伤,谢老板不介意验身吧?”
谢珩突然掀帘下轿,玄铁算盘哗啦一响:“大人要验我未婚妻的身子?”染血的指尖划过云昭衣领,猛然撕开半边袍襟!
惊呼声中雪肩——却不见箭伤,唯有胭脂色的守宫砂灼灼如血。赵严的刀僵在半空:“这守宫砂...”
“三年前上元夜,大人醉卧莳花馆时...”谢珩俯身捡起算珠,声如寒铁,“可需在下禀报尊夫人?”
赵严暴退三步,官兵潮水般退去。轿帘垂落刹那,云昭呕出黑血,肩头纱布早己浸透——方才谢珩撕袍时,金蝉丝瞬间缝合了迸裂的伤口。
“再动线就断了。”他捏着染血的丝线轻笑,“金蝉丝价逾千金,娘子打算肉偿还是钱偿?” 烛火跳动在满墙账册间,谢珩剥开云昭血衣,箭簇乌青己漫至心脉。
“七步蛇毒混了西域红蝎。”刀尖剜进腐肉时,云昭咬碎的袖角滚出蜡丸,“你主子要你死。”
剧痛中云昭反手擒他命脉:“解药方子写三遍,错一味毒死你。”
谢珩却将她的血抹在《运河漕运图》某处:“盐税亏空三十万两——毒死我,这秘密就烂在地府里。”
突然屋梁微响!云昭金簪射向黑暗,惨叫中跌下黑衣探子,怀里的密信落款赫然是夜枭图腾。
“赵严的狗。”谢珩踩碎探子喉骨然后对着云昭面部浮现出一抹笑,“娘子这投名状,为夫收下了。”
他旋动案上算盘,整面账墙翻转,露出满室兵器!云昭瞳孔倒映着淬毒弩机,忽见角落铁笼关着个血人——正是她昨夜刺杀失败的户部尚书。
“死人才能改账。”谢珩将解药灌进她口中,“就像新娘才能...藏刀。” 五更梆子响时,云昭摸向谢珩枕下钥匙。指尖触及冰冷瞬间,腕骨被铁钳般扣住!
“娘子找这个?”谢珩突然出现然后晃着玄铁钥匙,尾端夜枭纹森然,“打开我胸口的锁,能掏出虎符呢。”
他竟扯开中衣,心口铜锁深嵌皮肉:“想要吗?拿你的钥匙来换。”
云昭金蝉丝骤发缠他脖颈:“钥匙早在我手里。”
丝线绷紧刹那,她从他发间抽出银簪——簪头正刻着锁孔纹!
“昨夜你昏迷时...”她一下子将簪尖刺进锁孔,“我摸了三百六十二遍你全身。”
机括轻响,铜锁弹开,掉出的却不是虎符,而粒腥红药丸。
“噬心蛊,每月需我鲜血解。”谢珩面无表情吞下药丸,唇色刹那惨白但还是挂着一抹笑,“现在你我真成一根绳的蚂蚱了。”
晨光穿透窗纸时,他将染血的婚书拍在案上:
“签了它,今日唱场大戏给豺狼看。”
血泊里的户部尚书突然睁眼,在卖身契按下指印——那手型竟与云昭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