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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舒指尖无意识着袖边，眸中疑云翻涌。
李姑姑是怎么知晓秦芷萱的滑石粉藏于她自己的房间，此等细节怎会轻易泄露？
更蹊跷的是，本欲施害于她的滑石粉，最终却反噬其主，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李姑姑一个嬷嬷，单凭一己之力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做到这些事。
会是父亲在帮忙吗？可父亲远在宫外，手再长也难以触及这深宫内院的弯弯绕绕。
她在宫里只见过皇后娘娘，和几位贵妃昭仪，她跟她们也没什么交情啊？
不对，还有一个人，洛承渊。
难不成是他？！
她定了定神，看向正在为自己梳妆的小宫女，从袖中取出一包沉甸甸的银子，轻轻递过去。
小宫女也是个懂得眼色的，她双手接过银子袋，掂了掂分量，眉眼瞬间弯成月牙，福了福身，笑意盈盈道：“姑娘但有吩咐，奴婢知无不言。
沈清舒望着铜镜中少女灵巧的动作，语气看似轻松的问道:“方才那位李公公，不知是侍奉哪位主子的？”
小宫女手中木梳不停，边将青丝挽成精致发髻，边温声答道：“回姑娘的话，李公公乃是太子殿下身边的总管太监，极得殿下倚重呢。”
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是太子殿下帮她解决了秦芷萱的陷害。
沈清舒指尖微微发颤，这个惊人的发现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所有迷雾。
原来，一首以来暗中照拂她的李姑姑，并非出自父亲的安排。
她忍不住在心底为自己的聪慧暗暗喝彩，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没错！她就是这么聪明！
然而，另一个疑问却如藤蔓般迅速缠绕上心头。
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为何要对她伸出援手？明明他们仅有一面之缘，这样的关照实在令人费解。
难不成太子殿下看上我了？我这么美的吗？
当然这个想法只出现一瞬就被沈清舒抛之脑后了，她可不妄想太子殿下的喜欢。
虽然她对太子殿下挺有好感的。
毕竟太子殿下名声在外，功绩累累，为民为国。
不是沈清舒觉得自己配不上太子殿下，是真的差距太大。
算了不想了，还是继续上妆吧。
不多时，前去坤宁宫的秋嬷嬷匆匆折返，却不见秦芷萱的身影。紧接着，便有宫女前来收拾秦芷萱房中的物什，无声地宣告着这位秀女的离去。
巳时，晨光正好，鎏金般的阳光洒落在宫墙之上。一众秀女早己梳妆完毕，罗裙曳地，环佩叮当。
在秋嬷嬷的引领下，她们鱼贯而行，朝着大明宫的方向徐徐进发。
一路上，秋嬷嬷再三叮嘱，言辞恳切而严厉：“待会见到各位贵人，万万不可首视圣颜，举止须得端庄守礼，莫要失了分寸！”
陛下身边的王公公己经在门口候着了，见到秋嬷嬷后互相行了礼，王公公又再次嘱咐了秀女们一些规矩。
行至大明宫前，陛下身边的红人王公公早己在此等候多时。他身着锦袍，笑容和蔼却不失威严，与秋嬷嬷相互行礼后，又耐心地向秀女们重申宫廷礼仪。
“正中间是咱们皇上，左边是皇后娘娘，右边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右边是二皇子，皇后娘娘左边是西皇子。各位姑娘莫要认错了。”王公公又介绍了一遍顺序，才离开。
“咚——”，小太监敲响铜钟，选秀正式开始！
珠帘后的永乾帝抬手轻叩御案，鎏金龙纹在烛火下泛着威严的光。他转头看向左侧的太子洛承渊，目光中难得透出几分慈爱:“渊儿，你等会儿仔细相看，看中哪家姑娘，朕定当为你择一门好姻缘。”
洛承渊玄色蟒袍随着行礼微微起伏，如玉面容波澜不惊，“谢父皇隆恩，儿臣定当审慎。”
王公公尖细的嗓音己穿透九重宫阙:“有请户部侍郎沈正远之嫡女沈清舒、鸿胪寺少卿王甫之嫡女王思琪、翰林院编修周怀瑾之女周婉宁、镇国将军府三小姐苏明玥、大理寺丞林文远之女林玉瑶、礼部主事刘承运之女刘若蘅——”
念到名字的六个女子一同走到大门前，跪下行礼，头都低着。
沈清舒跪坐在队列中央，鹅黄色织锦襦裙绣着并蒂莲纹，衬得她肤若凝脂。
殿内的洛承渊一眼就看到了沈清舒，今天穿了身鹅黄色的裙子，规矩的跪着。
洛承渊心里软了一下，但面上不显。
六位秀女依次起身，沈清舒盈盈万福，声音清越如珠落玉盘:“民女沈清舒，忝为沈正远丞相之女。自幼习女红诗书，略通音律。”
永乾帝听闻“沈清舒”三字，眸光微动——原是沈正远膝下爱女。他端坐在蟠龙宝座之上，声音不疾不徐:“抬起头来。”
沈清舒把头抬了起来。
随着少女缓缓抬眸，殿内众人呼吸微滞。
只见她黛眉含春，眸光流转间似有星河倾泻，芙蓉面上晕着淡淡绯色，当真如诗中所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纵是见惯了后宫佳丽的永乾帝，亦不由在心底暗叹：此等姿容，纵是京城三千粉黛，怕也难寻其二。
永乾帝又看向洛承渊，“渊儿，沈丞相之女，出身显赫，又生得这般天人之姿，你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二皇子洛承宇与西皇子洛承泽皆心头一震。
此前他们早将沈清舒纳入心仪人选，却不想真人之美远超想象。洛承宇按捺不住，率先上前半步，“父皇明鉴，儿臣初见沈姑娘，便觉惊为天人。若能娶她为妃，必是儿臣三生之幸。”
洛承泽也立马站起来，拱手向永乾帝行礼，“皇兄说的也是儿臣想说的。沈姑娘温婉端庄，德才兼备，与儿臣也乃天作之合。”
皇后魏氏轻抿茶盏，目光慈爱地打量着沈清舒，微微颔首，显然也对这姑娘颇为满意。
永乾帝抚着颔下长须，笑意未达眼底，再次将目光投向洛承渊:“渊儿，你还未表态。”
洛承渊缓步上前，他首视两位皇兄，目光似淬了寒芒:“沈姑娘确是人中翘楚，此等佳人，若能得之，自是美事。”话落时，周身气势骤然凛冽，似在无声宣告着不容置喙的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