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满脸堆笑,径首往主桌过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看就是保镖之类的。
小胡子一边走,一边说着抱歉的话。沈知秋起身,迎住他道:“林总,现在才来,当罚酒三杯。”
“必须的。沈市长发话了,三十杯也得喝呀。”小胡子笑眯眯道:“各位领导,鄙人林勇,是这家酒店的老板。欢迎各位领导光临。”
他先是与沈知秋握手,再与张副主任握手。
他自我介绍之后,丁寒才知道他是林之隐酒店的老板,闻名兰江的林勇老总。
林勇是个颇有传奇色彩的人。传说他早年在澳门赌场打工,做叠码仔。后来遇到了他的贵人,便回来兰江投资搞酒店。
短短几年,他名下的林之隐酒店就成为兰江唯一的五星级酒店。
林勇不像大腹便便的老板,反倒像一个普通打工人。
小胡子是他的标志,修剪得很得体。
西十多岁的林勇,身材看起来很单瘦。一双不大的眼睛,透着一股精明。
林之隐酒店作为兰江市委市政府接待宾馆,接待业务很多时候要超过兰江宾馆。
林勇在兰江算得上是个低调的人。他很少抛头露面,以至于兰江本地人,认识他的都不多。
但林勇与市领导的关系都不错,据说是因为业务的关系,他与沈知秋副市长走得比较近。
一圈手握下来,林勇吩咐手下倒酒。
他果真一口气喝了三杯酒,放下酒杯后,大笑道:“各位领导,请慢用。”
沈知秋道:“林总急着走?”
林勇笑笑道:“沈市长,我隔壁还有一个饭局。朋友是燕京来的,不出面打个招呼,说不过去啊。”
沈知秋便摆摆手,“该忙去忙。”
林勇倒没急着走,而是让手下拿出来一盒名片。他每人送了一张,一边说道:“各位领导,今后来兰江,欢迎入住林之隐。”
送到丁寒面前,林勇将丁寒打量了几眼,客气道:“这位领导好年轻啊。”
丁寒连忙纠正他道:“林总,我可不是领导。”
“你们省里来的,到我们地方就都是领导。钦差大臣嘛,见官大三级。”他开着玩笑,在将名片全部派发之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今后各位来兰江,我随时恭迎。”
林勇来去匆匆。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话题便自然吸引到了他身上。
沈知秋自豪地说道:“这位林总啊,是我们兰江知名民营企业家。是个年轻有为的人。他也是我们兰江市人大代表之一。兰江的经济发展,他功不可没。”
张明华副主任颔首道:“这人看起来就很精明。”
“要说啊,林总这人还是很有生意头脑的。他在兰江投资的酒店、会所,都是顶级的。这人嘛,成功了,就是人杰。失败了,就是流寇。”
“老沈,我在兰江这段时间,也听说过他。听说这位林总既没家庭背景,又没靠山。他靠着一双手能把企业做得这么大,还真是一个人才。”
“就是啊,张主任。现在,流行着一个说法,叫英雄不问出处。他成功了,就是事实,胜过任何雄辩。”
两位领导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林勇,宴会的气氛因为林勇的出现,而出现了一个短暂的高潮。
林勇当然不仅仅是来敬酒那么简单的。他给每位客人都送了一件小礼品。
小礼品是林之隐酒店的模型,居然是黄金打造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丁寒将酒店模型拿在手里掂了掂,感觉有些压手,便悄悄对乔麦道:“师父,这礼可不轻。这位林总,出手很阔绰啊。”
“有钱人呀。”乔麦莞尔一笑道:“既然他是诚心送的,我们收下来就行。”
丁寒小声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能收?”
乔麦看了他一眼道:“你想怎么处理?”
“我等下把礼物还回去。无功不受禄。”丁寒试探地问乔麦,“师父,你打算怎么处理?”
乔麦道:“你怎么处理,我就怎么处理。”
宴会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结束。
沈知秋秘书宣布,林之隐酒店配备的娱乐设施很齐全。老板林总交待了,今晚的所有消费,一律免单。
省委办公厅的干部便有去洗脚按摩的,也有去会所唱歌的。
乔麦问丁寒,“你是去唱歌,还是去洗脚?”
丁寒为难道:“师父,我既不想唱歌,更不想洗脚。我可以回宾馆吗?”
“当然可以啊。”乔麦道:“你先回去,我等下跟着大部队一起回。”
丁寒听说乔麦不回去,有些后悔自己把话说快了。但他转念一想,有张副主任在,还有那么多省委办公厅的同事,乔麦留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本来,一口气喝了不少酒的丁寒,脑袋有些晕晕沉沉了。
等他走到酒店门口,迎面一阵凉风吹来,让他清醒了不少。
“丁寒,你怎么在这?”刚从车里下来的柳媚,一眼看到走路都有些歪歪斜斜的丁寒,她站住了脚,吃惊地问了起来。
丁寒厌恶地哼了一声,“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柳媚轻蔑地笑道:“丁寒,不是我说你,你口袋里有钱吗?你呀,没钱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了。”
丁寒没好气地说道:“柳媚,你什么时候学会那么势利了?”
“环境所逼呀。”柳媚道:“丁寒,我劝你,丢掉你的清高。现在社会,没钱寸步难行。你可以没钱,但不能没脸。”
丁寒的眉头皱了起来,“柳媚,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林之隐酒店是什么地方,你能来得起吗?”柳媚嘴角浮起一丝鄙夷的笑容,“不是我说你,我发现你现在天天混迹在这些高档场所,你有什么图谋呀?”
丁寒不屑搭理她。但是,他想起在洗手间无意偷听到的沈石与赵高的对话,心里不禁一动,想道:“这个柳媚,还不知道有一个火坑摆在她面前让她跳吗?”
“我问你,你来这里干嘛?”他试探地问她。
“我来这里,与你相干吗?”柳媚嘴角一撇道:“我自然是有人请我来的。”
“沈石吧?”丁寒干脆点破她,“他那样对你,你还跟着他?”
柳媚道:“丁寒,你是不是嫉妒我呀?我为什么不跟他呢?他要娶我的。”
“娶你?”丁寒冷笑道:“柳媚,你如果听我一句劝,现在掉头回去。如果你不听,到时候后悔了,可别怨我。”
“我怨你?”柳媚夸张地摇头,“丁寒,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