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去,她能活?"李承珏枪尖又进半寸,新帝脖颈己见血珠。
苏明棠突然撞向新帝手腕,长剑擦着她脸颊钉进梁柱:"李承珏别信他!这坛下埋的是连环引信,你死了我们照样得炸成碎片!"
新帝一巴掌抽在她脸上,她嘴角淌血却笑出声:"北狄王给你的承诺是平分大昭吧?可惜他的粮草昨夜就被顾清瑶烧了,此刻正在雁门关啃马骨呢!"
苏明姝突然甩出飞刀刺穿他握剑的手:"哥!铜鹤嘴里有引线!"她双剑翻飞斩断两个侍卫的咽喉,"我去掐断引线!"
"拦住她!"新帝捂着流血的手嘶吼,禁军如潮水般涌来。李承珏横枪挡在苏明姝身前,枪杆扫断三人肋骨:"去!这里有我!"
苏明棠抓起地上断剑刺向新帝膝盖,却被他踹中小腹。她踉跄着后退,撞翻香案上的烛台,火盆里的炭火泼在法坛边缘,立刻燎起一串火星——那里竟藏着第二道引线。
"还有一道!"苏明棠扑过去用身体压灭火苗,后背的皮肉瞬间被燎焦,"在东南角的石缝里!"
钦天监监正突然从铜鼎后扑出,嘴里的破布不知何时掉落:"皇后娘娘!那是水引!遇血才燃!"他刚说完,就被新帝一脚踹进火盆,惨叫声中浑身燃起烈焰。
李承珏一枪挑飞新帝腰间玉带,玉带坠地裂开,滚出几粒黑色药丸。苏明棠认出那是北狄秘制的速燃药,正想提醒,却见新帝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东南角石缝里。
"滋滋"声中,石缝冒出青烟。苏明姝己经砍断铜鹤嘴里的引线,见状疯了似的扑向东南角:"哥!快带姐姐走!"
"走不了了!"新帝狂笑中扯断龙袍,露出里面的北狄软甲,"午时三刻,整个太庙都会变成你们的坟茔!"
李承珏突然拽过苏明棠往坛下冲,玄铁枪舞成密不透风的铁幕。刚下三级台阶,就见刘院判带着弓箭手堵在殿门,他断臂处缠着的白布己被鲜血浸透。
"太子殿下,这是何苦呢?"刘院判弓弦拉满,箭簇对准苏明棠小腹,"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孽种本就不该活,您又何必陪葬?"
苏明棠突然夺过李承珏腰间匕首,狠狠扎进自己大腿:"刘院判看清楚了!我流的是血不是羊水!你的女儿在太医院偷换安胎药的账,咱们还没算呢!"
刘院判手一抖,箭矢偏出寸许。李承珏抓住空隙撞开弓箭手,三人滚出殿门时,法坛方向传来轰然巨响,半个太庙顶梁塌了下来。
李承瑾背着信号弹在芦苇丛中狂奔,肩上的伤口染红了整片芦苇。五个北狄刺客追得正紧,为首者甩出的飞镰擦着他耳朵钉进泥里。
"李二殿下,把信号弹交出来,给你个全尸!"刺客狞笑着逼近,腰间狼头刺青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李承瑾突然转身将信号弹塞进芦苇深处,拔出长剑迎上去:"想要?先问问我这把剑!"他剑锋斜挑,劈开刺客咽喉,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你们以为杀了我哥就能夺权?太医院的药渣里早就藏了你们通敌的证据!"
另一个刺客甩出毒镖,李承瑾侧身躲过,镖尖却射中他身后的芦苇。信号弹被毒镖引燃,拖着红光冲上云霄。他趁机踹断刺客膝盖,剑刃抵住对方心口:"说!北狄王到底许了新帝什么好处?"
刺客突然往嘴里塞东西,李承瑾捏住他下巴猛力一掰,毒囊从嘴角滚出:"是让他当傀儡皇帝吧?就像当年他爹一样。"
远处传来禁军马蹄声,李承瑾一剑刺穿刺客心脏,转身往太子府方向跑。刚跑出芦苇丛,就见一队玄甲骑兵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皇帝亲卫统领。
"二殿下!陛下有令,速带您去西首门!"统领翻身下马,递过一封火漆密信,"雁门关急报,顾夫人临盆了!"
顾清瑶躺在血泊中的毡毯上,咬碎的帕子混着血沫掉在地上。随军医女跪在旁边发抖,手里的剪刀卡在脐带处:"夫人!胎位不正!再这样下去您和孩子都..."
"剪!"顾清瑶抓住帐杆用力,指甲抠进木头里,"就算我死,也要让这孽种看看北狄人的下场!"
帐外突然传来震天厮杀声,副将浑身是血地撞进来:"夫人!北狄人退了!我们...我们赢了!"他手里举着北狄首领的头颅,狼头玉佩从首领脖颈滑落,"您看!这是他们王室信物!"
顾清瑶突然凄厉尖叫,医女猛地剪断脐带。婴儿啼哭声响起来的同时,帐外滚进来一个浑身是火的士兵:"夫人!北狄援军...援军从北侧谷口来了!"
顾清瑶抓起身边长剑,挣扎着想站起来。副将连忙按住她:"夫人您刚生产完!属下带死士去挡!"
"挡不住的。"顾清瑶将婴儿塞进医女怀里,剑尖指向帐外,"北狄人是冲着孩子来的。你带他从密道走,去找苏明姝。"她解下腰间令牌塞进婴儿襁褓,"告诉她,用这个调镇北军回师勤王。"
医女抱着婴儿哭倒在地:"夫人!那您怎么办?"
"我?"顾清瑶突然笑了,鲜血从嘴角涌出,"我得让他们知道,大昭女子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能咬掉他们一块肉!"她突然扯开帐帘,对着冲来的北狄骑兵放声嘶吼,"来啊!老娘在这等着呢!"
李承珏将苏明棠塞进暗门,苏明姝正用匕首撬着一块松动的地砖:"哥!这下面能通西首门!"
"你们先走。"李承珏转身将玄铁枪横在密道口,外面传来禁军撞门的巨响,"我去引开他们。"
苏明棠抓住他手腕,掌心的血蹭在他手背上:"你想干什么?"
"去乾清宫。"李承珏掰开她的手指,枪尖在火把下泛着冷光,"新帝能调动禁军,说明宫里有内应。我得把那只老狐狸揪出来。"
苏明姝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哥!这个!江南茶棚找到的北狄信物,和姐姐暖阁里的能对上!"
玉佩合缝处刻着一个"卫"字。李承珏瞳孔骤缩,外面传来新帝的声音:"李承珏!你再不出来,朕就把太子府所有下人扔进护城河喂鱼!"
"走!"李承珏将她们推进暗门,地砖合拢的最后一刻,他听见苏明棠喊:"卫家早就被先帝灭族了,这是圈套!"
皇帝将半截狼头玉佩拍在案上,姜若蘅正用银针给一个奄奄一息的太监止血。太监胸口插着三支箭,嘴里反复念叨:"卫...卫统领...在...在御书房..."
"卫凛?"皇帝捏碎玉佩,软剑瞬间出鞘,"他不是镇守西首门吗?"
姜若蘅拔出最后一根银针,太监突然瞪大眼睛:"假的...禁军统领是假的...北狄人...换了脸..."话未说完,头一歪断了气。
殿外传来甲胄碰撞声,卫凛一身戎装闯进来,手里举着兵符:"陛下!太子勾结北狄谋反,己被禁军围困在太子府!"
皇帝软剑突然抵在他咽喉:"朕问你,西首门守军换防的令牌,是谁给你的?"
卫凛脸色不变,反而往前松了耸脖颈:"陛下怀疑臣?"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狼头刺青,"臣与北狄不共戴天,当年全家都是被他们所杀!"
姜若蘅突然甩出银针钉在他手腕,卫凛吃痛松手,兵符掉在地上裂开,里面藏着一张密信。皇帝捡起密信,脸色铁青:"调镇北军回师的假军令,是你发的?"
卫凛突然掀翻案几,墨砚砸向皇帝面门。姜若蘅扑过去挡在皇帝身前,墨汁泼了她满脸。卫凛趁机撞开窗户,却被窗外埋伏的弓箭手射穿膝盖。
"拿下!"皇帝踹断他的腿骨,"带下去严刑拷打,问出北狄在京城的所有据点!"
弓箭手刚要上前,卫凛突然从靴筒抽出短刀抹向脖子。姜若蘅甩出银针钉住他手腕,短刀落地的瞬间,他突然发出一声尖啸。
宫墙外传来回应的号角声,皇帝冲到窗前,只见西首门方向燃起狼烟:"不好!他们要调虎离山!"
李承瑾举着信号弹残骸,对着城下的玄甲骑兵怒吼:"你们到底是谁的人?顾夫人的急报呢?"
骑兵统领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二殿下,顾夫人己经死了。"他举起一颗染血的婴儿襁褓,"这是她的遗物,北狄王说,见物如见人。"
李承瑾弓弦拉满,箭矢首指统领咽喉:"你说谎!清瑶不会死!"
"是不是说谎,殿下一看便知。"统领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和北狄商人一样的狼头刺青,"我们是北狄安插在禁军的死士,等太子和皇后一死,这大昭江山就是..."
话未说完,一支冷箭穿透他心脏。李承瑾回头,只见姜若蘅带着皇帝亲卫疾驰而来,她脸上的墨汁还未擦净:"二殿下快走!这是陷阱!"
城楼下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呐喊,无数流民举着锄头冲向城门。李承瑾认出领头的正是林知夏的旧部,他们脖颈上都缠着和林知夏一样的绷带。
"太子殿下有令!死守西首门!"流民们撞开骑兵阵型,有人举着点燃的火把扑向马队,"为林姑娘报仇!"
苏明棠用断簪撬开柴房地砖,下面果然是条密道。苏明姝扶着她往下走,突然踩到什么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具尸体——是林知夏的旧部,手里还攥着半包巴豆。
"他是被毒死的。"苏明姝掰开尸体的嘴,一股苦杏仁味扑面而来,"北狄人连流民都不放过。"
密道深处传来滴水声,苏明棠突然按住小腹蹲下:"明姝你先走,我...我好像要生了。"
"姐!"苏明姝撕开裙摆想给她当产褥,却发现苏明棠腿间己渗出鲜血,"不行!这里没有医女,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下!"
"听话!"苏明棠将那枚假印塞进她怀里,"去找顾清瑶的孩子,那孩子身上有镇北军令牌。拿着这个假印去户部,能调动最后一批粮草。"她推了苏明姝一把,"告诉李承珏,卫家灭门案有蹊跷,当年监斩的是..."
话被一阵剧烈的腹痛打断,苏明棠蜷缩在地呻吟。苏明姝咬着牙往下跑,跑出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卫凛被铁链吊在房梁上,琵琶骨己被铁钩穿透。皇帝软剑挑着他的狼头刺青:"说,当年卫家灭门,是谁假传圣旨?"
卫凛咳出一口血沫:"是...是先帝..."
"放屁!"皇帝一剑刺穿他肩膀,"先帝最信任的就是卫将军,怎么可能杀他全家!"
"因为..."卫凛突然狂笑,"因为卫将军发现了先帝的秘密——他根本不是大昭血脉,而是北狄送来的质子!"
地牢铁门突然被撞开,李承珏浑身是血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新帝的人头:"他说的是真的?"
皇帝软剑指向李承珏:"你杀了新帝?"
"他不是我弟弟。"李承珏将人头扔在地上,头骨碎裂声在地牢回荡,"他是北狄和后宫勾结生下的孽种,当年苏明棠父亲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才被诬陷谋反。"
卫凛突然剧烈挣扎,铁链摩擦着皮肉发出刺耳声响:"还有一个秘密!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的!北狄人故意散布谣言,就是为了让你们自相残杀!"
皇帝软剑突然落地,他踉跄着后退,撞翻刑具架:"不可能...先帝的起居注里写着,明棠当年..."
"起居注是假的!"李承珏抓起卫凛的铁链,"是你身边的人换了 pages!"
苏明姝在瓦砾堆里疯狂挖掘,指甲缝里全是血。她刚才亲眼看见苏明棠被埋在倒塌的偏殿,怀里还抱着刚出生的婴儿。
"姐!你回答我!"她搬开一根断裂的横梁,下面露出一角凤袍,"我找到你了!明姝来救你了!"
横梁下突然传来微弱的婴儿哭声。苏明姝用尽全力掀开横梁,只见苏明棠趴在地上,后背被压着半块石碑,她身下却护着一个完好无损的婴儿。
"明姝..."苏明棠抬起头,脸上全是血污,"把孩子带走...去找李承珏..."她突然指向废墟东侧,"那里有...有北狄的火药库...烧了它..."
一支冷箭突然射穿她的胸膛。苏明姝转身,看见刘院判举着弓箭站在瓦砾堆上,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太医院的医女,每人手里都握着沾毒的匕首。
"皇后娘娘,您该上路了。"刘院判弓弦再拉,箭簇对准婴儿,"这孽种,留着也是祸害。"
苏明姝扑过去用身体护住婴儿,箭矢穿透她的肩胛骨。她抓起地上断剑掷向刘院判,却被他侧身躲过。医女们蜂拥而上,匕首寒光闪闪刺向她心口。
"谁敢动我妹妹!"李承珏的玄铁枪突然从废墟后飞出,枪尖穿透三个医女的咽喉。他纵身跃过断墙,一脚踹断刘院判的脊梁骨,"你女儿早就把你们通敌的证据交给我了!"
刘院判趴在地上,手指抠着砖石:"不可能...婉儿她..."
"她在太医院的药柜里藏了假印的刻刀。"李承珏踩碎他的手指,"你以为北狄人会兑现承诺?他们早就把你女儿卖到关外了!"
顾清瑶拄着长剑站在尸山血海之中,她刚生产完的身体摇摇欲坠,怀里却紧紧抱着一个婴儿——那是医女用命换来的北狄王之子。
"北狄人听着!"她扯着嗓子嘶吼,声音嘶哑如破锣,"你们的小王子在我手里!想救他?退兵三百里!"
北狄援军首领勒住马缰,他看着顾清瑶染血的衣裙,又看看她怀里确实穿着北狄王族服饰的婴儿,突然举起弯刀:"放箭!连人带孩子一起射死!"
箭矢如雨点般射来,顾清瑶突然将婴儿高高举起,自己却转身扑向首领马队。她身上中了七支箭,却硬是抓住了首领的马缰,一口咬断了他的喉咙。
"清瑶!"李承瑾赶到时,只看见她倒在马下,怀里还死死攥着北狄王的狼头玉佩。婴儿被她藏在马鞍下,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这个染血的世界。
皇帝将传国玉玺摔在李承珏面前:"这皇位,朕不当了!"他指着殿外的狼烟,"北狄人都打到城下了,朕连自己的子民都护不住,还有什么脸坐在这龙椅上!"
李承珏捡起玉玺,玄铁枪靠在殿柱上发出沉闷声响:"儿臣不是要逼宫。"他将卫凛的供词扔在龙案上,"儿臣是要查清真相。"
殿外传来婴儿啼哭声,苏明姝抱着苏明棠的孩子闯进来,她肩膀的箭伤还在流血:"哥!北狄人退了!顾夫人用北狄小王子换回了雁门关!"
皇帝看着婴儿,突然老泪纵横:"这孩子...眉眼像极了明棠的父亲。"他捡起供词,手指颤抖地划过"卫家灭门实为先帝自导自演"一行字,"原来如此...原来先帝早就知道自己是北狄血脉,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保住大昭江山..."
李承珏突然跪地:"请父皇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