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北京站人潮涌动。陈铁生背着小满准备的帆布包,在进站口不断张望。小满说好七点到的,现在己经七点二十了。
"铁生!"
小满气喘吁吁地跑来,马尾辫散乱,右脸颊有一道血痕。她不由分说拽着铁生就往站外跑:"出事了!"
"怎么了?"铁生被她拉得踉跄。
"有人跟踪我..."小满把他塞进一辆出租车,"去西站,快!"
司机一脚油门冲出去。铁生这才看清小满的伤痕:"谁干的?"
"不知道。"小满声音发抖,"我刚出宿舍,就有辆车跟着。到地铁站时,两个男的拦住我问是不是林小满..."她从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车票,"我抢了他们的包,里面有这个。"
车票是同一班次的,座位就在他们隔壁!
"还有这个..."小满又摸出张照片,是铁生父亲陈志远的专利图纸,上面用红笔圈了几处,旁边写着"必须拿到完整版"。
铁生后背发凉。这些人不是冲他,是冲父亲的专利来的!
西站比北京站更破旧,人群也更杂乱。铁生买了顶鸭舌帽戴上,和小满分头行动,最后在开往县城的大巴车前汇合。
"没有卧铺了,只有硬座。"小满递给他一瓶水,"八小时车程。"
大巴车散发着机油和泡面的混合气味。铁生靠窗坐着,小满紧挨他,警惕地扫视每一个上车的乘客。车子启动时,铁生才稍稍放松,注意到小满手腕上还系着那条褪色的红丝带。
"你还戴着..."
"习惯了。"小满摸了摸丝带,"就像护身符。"
车子驶出城区,窗外的景色渐渐变成田野。铁生翻看父亲的笔记,那些复杂的公式和草图在颠簸中变得模糊。不知何时,他睡着了,梦见自己又变成那个玩积木的小男孩,父亲的大手包着他的小手...
"铁生!醒醒!"
小满的尖叫和刺耳的刹车声同时响起。铁生猛地睁眼,看见大巴车前方一辆卡车突然变道横在路中央!司机猛打方向盘,车身剧烈倾斜——
"抓紧我!"铁生本能地抱住小满,用身体形成一个拱形结构,就像父亲专利中的节点连接方式。这个姿势在工地救过他多次,能将冲击力分散到全身。
世界天旋地转。铁生感到一阵剧痛,玻璃碎片如雨般落下。大巴侧翻滑行,金属扭曲的声音震耳欲聋。最后一切归于平静,只剩下乘客的哭喊和燃烧的噼啪声。
"小满?"铁生动了动手指,触到一片温热。小满被他护在身下,额头流血但意识清醒。
"你...你流血了..."小满颤抖着摸向他后背。
铁生试着爬起来,右腿一阵钻心的疼。挡风玻璃全碎了,他拖着小满爬出车厢。外面一片混乱,卡车司机不见踪影,几个轻伤乘客正在救人。
"不是意外..."小满指着卡车驾驶室,"我看见司机跳车了,有人接应他..."
铁生摸出手机,屏幕碎了但还能用。他打给县医院,让派救护车来接重伤员,又打给陈建国,却无人接听。
"我们得马上走。"铁生压低声音,"如果真是冲我们来的,他们很快会来找'尸体'。"
他们搭了个农民的三轮车到附近镇上,又转中巴继续赶路。铁生的右腿肿得厉害,小满用丝带给他做了简单固定。
"你爹说的没错,"小满轻轻按了按他的伤处,"你真是铁打的。"
黄昏时分,他们终于抵达县城。铁生一瘸一拐地跟着小满去卫生院处理伤口。值班医生是小满的同学,二话不说给他们缝了针,还借了辆摩托车。
"首接去村里,别在县城停留。"医生递给他们几个面包,"最近不少陌生人在打听陈叔。"
乡间土路颠得铁生伤口阵阵作痛。夜幕降临时,他们终于看到了陈家村零星的灯光。陈建国的老屋在村西头,窗户黑漆漆的。
"爹?"铁生推开门,霉味和药味扑面而来。
黑暗中传来虚弱的咳嗽声。煤油灯点亮,映出陈建国枯槁的脸——他比上次见面更瘦了,眼窝深陷,像具包着皮的骷髅。床边放着个搪瓷盆,里面有暗红色的血迹。
"来了..."陈建国挣扎着坐起来,"关门,上锁。"
小满麻利地锁好门窗,又拉上窗帘。铁生跪在床前,握住养父冰凉的手:"爹,到底怎么回事?那些人为什么..."
"不是冲你,是冲这个。"陈建国从枕头下摸出本发黄的日记,封皮上烫金的"八一"字样己经褪色,"我和你爹...是侦察连的。退伍后,他搞建筑,我负责安保..."
铁生翻开日记,里面夹着一张蓝图,正是父亲专利的完整版!图纸边缘有行小字:"给铁生玩",字迹工整有力。
"那年临江工程..."陈建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有人要偷你爹的技术...他不给...他们就..."老人颤抖的手摸向床底,拽出个油布包,"我赶到时...你爹己经...只来得及把你藏起来..."
油布包里是把54式手枪,枪号被人为磨花了。陈建国塞给铁生:"拿着防身。他们...不会放过你..."
"他们是谁?"铁生握紧冰冷的枪柄。
"华建...张总监...还有..."陈建国的声音越来越弱,"背后有人...部队时的老对手..."
突然,窗外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小满立刻吹灭油灯,三人屏息静气。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门前。
"陈建国?"是个陌生男声,"县卫生院的,来送药。"
铁生握枪的手出了汗。卫生院?可他们没通知任何人!
"不对劲..."小满耳语,"县里大夫都叫林叔'老林',没人连名带姓喊..."
敲门声变得急促:"开门!知道你在里面!"
陈建国突然推开铁生,从床下又摸出把枪:"带小满走...后窗..."
"不!"铁生想抱起养父,老人却出奇地有力,一把推开他。
"记住...技术用在正道上..."陈建国眼中闪着异样的光,"你爹的仇...要报...但别让仇恨毁了你..."
门被踹开的瞬间,陈建国对着门口连开三枪。铁生拽着小满跳后窗,身后枪声大作。他们跌跌撞撞跑进玉米地,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
"去山洞..."小满拉着铁生往山上跑,"小时候玩的那个..."
他们在齐腰深的草丛中艰难前行。铁生的腿伤火辣辣地疼,但不敢停下。快到山脚时,身后突然射来一道强光。
"在那!"有人大喊。
小满推了铁生一把:"分开跑!山洞汇合!"
铁生刚跑出几步,就听见小满一声惨叫。他转身看见小满倒在地上,一个黑影举着棍子又要打下去。
"小满!"铁生掏出枪,却想起从没开过火。千钧一发之际,他扣动了扳机——
后坐力震得他手腕发麻。黑影惨叫一声倒地,另外两人立刻躲到树后。铁生趁机背起小满,钻进了密林深处。
山洞比记忆中窄小潮湿。铁生脱下外套垫在地上,轻轻放下小满。她右肩血肉模糊,呼吸微弱。
"坚持住..."铁生撕下衬衫给她包扎,"天一亮我就去找林叔..."
小满颤抖的手摸向他的脸:"铁生...我比小时候...更确定..."
"别说话,保存体力。"
"要当...陈太太..."小满挤出一个微笑,随即昏了过去。
铁生紧握着手枪守在洞口。月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他无意中发现这些光点组成了一个熟悉的图案——父亲专利中的节点连接方式!这个发现让他浑身战栗,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
他用树枝在地上画起来,不知不觉间竟搭建出一个精巧的模型,解决了专利中关于横向荷载的关键问题。这是巧合,还是父亲在天之灵的指引?
远处传来警笛声,铁生警觉地抬头。是敌是友?他必须立刻决定——是留下保护小满,还是冒险下山求救?抑或是独自追查真相,为父亲和养父报仇?
月光下,铁生摸出那张蓝图,背面有一行他之前没注意到的小字:"技术无国界,但工程师有祖国。——陈志远 绝笔"
他不知道,此刻山下的老屋里,陈建国留下的另一本日记正被陌生人翻找;而更远处,苏婉容己经带着私人侦探逼近真相,那个年轻狱警的真实身份即将揭晓...
---
**接下来故事可能会围绕以下伏笔展开**:
- **血书密码**:陈建国弥留之际用血在床单上画出的奇怪符号,实为军用密码,指向他藏在部队老战友处的关键证据——记录谋杀全过程的微型胶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