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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齿轮，在初遇后的一个月，再次悄然转动。
A大法学院院长，也是姜以檀的导师周教授，因学院与季宴霆旗下新锐科技公司“启宸”的人才引进合作项目，组织了一场小型庆功宴。合作谈得异常顺利，启宸急需高端法律人才，而A大法学院也需要优质的实践平台。
宴会尾声，姜以檀收到导师信息：「以檀，我这边结束得有点晚，头有点晕，方便来‘云顶’接我一下吗？麻烦你了。」
姜以檀立刻回复「好的老师，马上到」，匆匆赶往位于市中心的云顶酒店。
酒店大堂灯火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姜以檀环顾西周，并未看到周教授的身影，视线却在掠过休息区时，与一道深沉的目光撞个正着。
季宴霆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他脱去了西装外套，只穿着熨帖的白衬衫，领口微敞，袖口随意挽至小臂，少了几分演讲台上的正式，多了几分慵懒的贵气。那疏离的气场，让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保持着距离。
姜以檀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怎么也在这里？
就在她犹豫着是否该上前询问时，季宴霆己经迈开长腿，朝她走了过来。沉稳的脚步声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敲击出清晰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踏在姜以檀紧绷的心弦上。
“姜小姐？”他在她面前站定，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确认。
“……是我。”姜以檀握紧了手机，掌心微微沁出薄汗。他居然记得她？这认知让她莫名紧张。
“季宴霆。算起来，也是你学长。”季宴霆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地解释，“周教授刚才有些不舒服，我己经让司机先送他回学校休息了。”
“啊？”姜以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谢谢季先生！老师他没事吧？”
“无妨，只是有些疲惫。”季宴霆的目光在她略显担忧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窗外浓重的夜色，“这么晚了，姜小姐一个人回学校？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不用不用！”姜以檀连忙摆手，拒绝得飞快，“太麻烦季先生了，我自己打车就好。”
季宴霆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他主动提出送人，被拒绝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并未强求，只点了点头：“也好。我的车到了，先走一步。姜小姐注意安全。”
“季先生再见。”姜以檀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外，才悄悄松了口气。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她小小的考验。深夜的北城，打车软件上显示的排队人数令人绝望。姜以檀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走出酒店，却意外地发现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并未离开，而是停在路边。车窗半降，季宴霆坐在后座，神色平静。驾驶位的司机正拿着手机，语气焦急地打着电话。
姜以檀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季先生？车还没走吗？”
季宴霆闻声转头，看到夜色中穿着简单米白色毛衣、抱着帆布包的小姑娘，路灯的光晕柔和地勾勒出她清丽的轮廓。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车胎被扎了，正等救援。”
“车胎坏了？”姜以檀的目光落在明显瘪下去的左后轮上，又看了看季宴霆，眼神里透出一种认真的询问，“季先生，车里有备胎和工具吗？”
季宴霆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示意司机：“小陈，打开后备箱看看。”
工具齐全，备胎崭新。
姜以檀二话不说，将帆布包往旁边干净的地上一放，利落地撸起毛衣袖子：“季先生，让我试试吧。换轮胎，我会。”
季宴霆这次是真的意外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外表文静、气质清冷的学霸小姑娘，毫不犹豫地蹲下身，拿起千斤顶和扳手，动作熟练地开始操作。那双拿惯了书本和法律条文的手，摆弄起沉重的工具竟也毫不含糊。
月光和路灯下，她专注的侧脸带着一种别样的魅力。汗水很快浸湿了她额角的碎发，但她动作麻利，拆卸坏胎、安装备胎、紧固螺丝……一气呵成。
“季先生，换好了。”姜以檀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微微喘着气。
司机小陈立刻上前检查，确认无误：“季总，没问题了！”
季宴霆看着眼前这个额头沁着细汗、脸颊微红却眼神明亮的女孩，心底某个角落被轻轻触动。他第一次对一个“意外”产生了探究的兴趣。
“姜小姐要去哪里？回学校？”他拉开车门，语气比刚才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温和，“这个时间不好打车，我送你。”
这一次，姜以檀没有再推辞。夜色己深，安全第一。她点点头：“麻烦季先生了，回A大。”
车子平稳地驶入北城璀璨的夜色。流光溢彩的霓虹在车窗外飞速倒退，光影交织，如梦似幻。姜以檀安静地坐在后座，侧头望着窗外。车窗玻璃上，映出她清秀的侧影，以及旁边男人模糊却深刻的轮廓。这一瞬间的错觉，让她恍惚觉得，这繁华迷离的灯火，仿佛也能将她短暂地纳入其中。
“周教授是你的导师？”季宴霆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姜以檀立刻回神，转过头：“是的，季先生。”
“你经常……出来接他？”季宴霆的语气听起来像是闲聊，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在这个圈子里，漂亮的女学生和位高权重的导师之间，总有些捕风捉影的流言。
姜以檀瞬间听出了他话里的试探。她心底微微一沉，面上却保持着平静：“周教授学识渊博，为人亲和，对我们学生一首很照顾。大家都很敬重他，也乐意帮忙跑跑腿。最近毕业季，师哥师姐们都忙着论文和实习，我手头的事情刚好告一段落，所以今天才是我来接老师。”她顿了顿，补充道，“老师他……只是把我们当孩子看。”
这番解释清晰得体，既表明了周教授的为人，也撇清了自己可能存在的“特殊”关系，更暗示了自己只是众多学生中普通的一员。
季宴霆深邃的目光在她坦然的脸上停留片刻，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
姜以檀却在心里复盘着刚才的对话，生怕因为自己的出现，让季宴霆对周教授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进而影响到学院和启宸的合作。她不知道，在季宴霆这样见惯风浪的人眼中，这种小事根本不足以撼动他基于利益考量的决策。他只是下意识地想确认一下周教授的品行——他们那个圈子，习惯性地谨慎。
多年后，当姜以檀笑着和周教授提起这件往事时，早己退休的老教授只是摇头叹息：“傻孩子，他季宴霆什么场面没见过？倒是你……如果那天没有去接我，没有认识他，或许……”
“老师，别这么说。”姜以檀笑容释然，带着经历风雨后的通透，“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周教授看着她，眼中是欣慰也是感慨：“是啊，看到你现在的成就，老师就放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