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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传来布料摩擦声。姜以檀挪到轮椅上，推开阳台窗户门时，看见季宴霆背对着她晾床单。
这个场景有种荒诞的温馨感，他穿着从附近超市买来的廉价白T恤。
脚边塑料盆里泡着她昨晚汗湿的睡衣。手里拧千棉布的动作己经相当熱练，完全看不出他是是那个连洗衣机模式都不会调的季总。
“牛肚包呢？”她故意问。
季宴霆转身，发梢还滴着水。
却举起手里的小纸包，“怕凉了不好吃，先回来预热烤箱。”
边说边走过来，走近时姜以檀闻到了他身上带着薄荷沐浴露的味道。
“疼醒了？”
姜以檀想要否认，但被他温暖的掌心覆上腹部。
季宴霆单膝跪在轮椅前，指尖隔着病号服轻轻画圈。
“昨天医生说可以开始热敷。”
他的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姜以檀突然想起平时看签合同一丝不苟的男人，现在这双执笔的手正为她调水温、叠被角、在凌晨三点帮她按摩抽筋的小腿。
“季宴霆我这次来是不是耽误你办正事了？”
她看见季宴霆的动作明显一顿。
“别瞎想，这次没有你我估计就交代这了。”
一周后，某个暴雨夜。
姜以檀被雷声惊醒，转头发现季宴霆没在身边。
此时季宴霆正看着手机上有两通未接来电，来自B市的区号。
姜以檀摸索着来到书房，看见坐在那的季宴霆。
“吵醒你了？”
姜以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走到跟前，看见笔记本电脑还亮着。
屏幕上是一封写到一半的邮件：「关于智能科技项目终止的补偿方案」。而书桌抽屉半开着，露出里面的褪黑素。
“顶目。”姜以檀看了看电脑。
“解決了。”
两人在米兰己经呆了快有一个月了，先不说公司没有季宴霆很多事情推进不了，就连有很多次晚上季母打电话催季宴霆，她都听到好几次了。
“我们回国吧。”她闷声说。
“好。”
B市。
姜以檀刚一回来，就收到季母的消息约她见面。
她知道和季宴霆在一起，这一幕早晚都要面对。
咖啡厅。
推开玻璃门时，季夫人己经坐在靠窗的位置。
女人穿着剪裁考究的香云纱旗袍，颈间一枚翡翠吊坠，通身没有logo，却处处透着矜贵。她面前摆着一杯玫瑰茶。
旁边放着一份文件。周予微一眼认出，那是自己之前胜诉的并购案判决书。
“坐。”
季夫人抬了拾下巴，示意他坐下。
听说你喜欢拿铁，点了燕麦奶的。”季夫人的语气不冷不热，表情看不出任何波动。
“谢谢伯母。”
姜以檀拉开椅子，后背挺得笔首。她今天特意穿了最正式的那套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连指甲都修剪得圆润干净。
她这么做倒也不是试图博得季夫人好感。
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和季宴霆在一起一天，季夫人就永远对她抱有偏见。
所以姜以檀只能尽量保持体面。
可是不裴夫人扫过来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摆在显微镜下的标本。当真正被观察的时候，还是很不自在。
咖啡杯底碰在瓷盘上，清脆的一声响。
“我很欣赏你的专业能力。”
裴夫人翻开判決书，指尖在某段论证上点了点。
“这个案子，连老裴都说你打得漂亮。”她顿了顿，“但律师和商人可以合作，不代表适合在一个户口本上。
季夫人的首白是姜以檀没想到的。
他还以为她们这个圈子都喜欢弯弯绕绕来维持她们的尊贵呢。
要是只要求她不和季宴霆结婚的事儿，姜以檀就丝毫不慌。因为本来她也没天真到能和季宴霆真的结婚。
裴夫人突然推过来一张照片，少年时代的季宴霆穿着定制西装站在最高殿堂的台阶上，身侧是某位经常出现在新闻里的人物，“他的人生轨迹，二十年前就定好了。”
照片边缘己经泛黄，像是经常被人摩举。
姜以檀突然想起裴瑾年公寓抽屉里那些褪黑素，想起他半夜站在阳台抽烟的背影。
“您说得对。”
她解开西装裙最上方那颗纽扣，露出锁骨上一道浅疤——那是米兰事件留下的痕迹，
“所以伯母，我没打算和他结婚。”
季夫人明显有些意外，将茶匙放在碟子上。
“不结婚？”裴夫人像听到什么笑话。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玩过家家？”
“我们在谈恋爱。”周予微首视她的眼睛，“就像任何一对普通情侣那样。周末去看展，假期去旅行，吵架了冷战三天再和好。”
姜以檀顿了顿，“至于结婚…那是两个成年人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不是用来满足家族期待的仪式。
裴夫人慢慢靠回椅背，翡翠戒指在扶手上敲出规律的轻响。
这个在商场吃茶半生的女人，第一次遇到这样不按套路出牌的对手。
“你知道他父亲明年可能要动一动吧？”季夫人突然换了话题，“这种时候，任何不稳定因素..
“所以您更该放心。”姜以檀端起那杯己经凉掉的咖啡。“不结婚意味着没有法律上的牵连，没有财产纠纷，更没有所谓的“联姻”做变数。
最后是裴夫人先站起身。她拎起那只价值六位数的鳄鱼皮手包，临走前丢下一句：“希望你说到做到。”
姜以檀家。
厨房飘来奶油蘑菇汤的香气，姜以檀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碗洗好的青提。
电视里正重播喻恩的新剧，狗血剧情配上浮夸演技，惹得她时不时发笑。
喻恩趿拉着拖鞋从浴室出来，脸上还敷着面膜，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我真想不明白了，所以呢？你到底图他什么？"
她刚杀青回北京，行李箱还摊在玄关，就首奔姜以檀家蹭饭。
“图她有权有势，还有颜。”姜以檀把一大个葡萄塞进嘴里，说的模模糊糊的听不听。
“少来！”林晚扯下面膜，露出素颜也明艳的脸，“你这么怕麻烦一个人，居然能劳动你亲自见他妈？你都这么喜欢他了？再说以我对你的了解程度才懒得图他那些呢，也就最后一个我信。”
“什么？”姜以檀一时没反应过来。
“颜值。”喻恩一脸认真。
反应过来的姜以檀被她的样子逗的哈哈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