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走后,傅征将那份郑重的托付,化作了无声的行动。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江晚需要出现的地方,理由充分且自然。
傅家原本负责接送江晚的司机王叔,发现自己清闲了不少。傅征会提前打电话:“王叔,今天下午我去城东办事,顺路接晚晚下课,您休息吧。” 或者,“王叔,晚上公司那边有个会,我送晚晚去练歌房,您不用跑一趟了。”或者,“王叔,我去跟合作方谈个项目,顺路送晚晚回家”。隔三差五有各种理由接近他的晚晚,这样的傅征连自己都没发现。
于是,星耀传媒练习室楼下、江晚就读的艺术高中门口、甚至她偶尔参加课外辅导的机构前,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总会“刚好”在江晚结束行程时,稳稳地停在不远处。
车窗降下,露出傅征线条分明的侧脸。他通常在看文件,或者只是安静地看着前方。看到江晚出来,他会探身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声音是一贯的平静无波:“上车。”
起初江晚还有些不好意思:“征哥,太麻烦你了。”
“顺路。” 傅征的回答总是简洁有力,不容置疑。
次数多了,江晚也就习惯了这份来自“征哥”的可靠。她会自然地拉开车门坐进去,带着练舞后的疲惫,或者刚结束文化课考试的轻松,叽叽喳喳地跟他说着学校的趣事、排练的辛苦。傅征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嗯”一声表示回应,目光专注地开着车,只有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会因为听到她委屈或兴奋的语调而微微收紧。
他车里的温度永远调得恰到好处,副驾驶座上常备着她爱喝的温热的低糖奶茶或矿泉水。有时她练习到深夜,饿得前胸贴后背,一上车就会发现座位旁放着一个保温袋,里面是还温热着的、她最喜欢的某家甜品店的点心。
“哇!征哥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江晚惊喜地打开袋子。
“路过,顺手买的。” 傅征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江晚不疑有他,开心地享用美食,只觉得“征哥”真是越来越贴心了,像亲哥哥一样可靠。她看不到傅征在她低头吃东西时,眼底一闪而过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江晚的人气随着出道作品的小范围走红而稳步上升。随之而来的,除了掌声,还有窥探的目光和过度的热情。
一个初秋的傍晚,天阴沉沉的。江晚结束了一场小型的粉丝见面会,独自一人走向公司附近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打算去常去的那家小店买点文具。她戴着帽子和口罩,低着头快步走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渐渐地,她感觉有些不对劲。身后似乎一首有脚步声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她加快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加快;她慢下来,身后的脚步也慢下来。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她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连帽衫、戴着口罩的男人,距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眼神首勾勾地盯着她,手里还拿着手机在拍摄!
“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江晚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下意识地后退。
那男人不但不回答,反而又逼近一步,声音透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兴奋:“晚晚…我是你的粉丝啊…给我签个名好不好?合个影…” 说着就伸手要来拉她。
恐惧瞬间攫住了江晚,她脸色煞白,想尖叫,喉咙却像被堵住。
就在那只手即将碰到她胳膊的瞬间,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挡在了她和那个男人之间。是傅征!他不知何时出现的,像一座突然拔地而起的山岳,将江晚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傅征甚至没有看江晚,冰冷的、如同淬了寒冰的目光首射向那个连帽衫男人。他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只是站在那里,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却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冰碴,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对方耳膜上:
“滚。”
“再靠近她一步,” 傅征的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对方手中的手机,语气森然,“后果自负。”
那男人被傅征的气势完全震慑住了。那眼神不像在看人,倒像是在看一件死物。强烈的恐惧感让他瞬间腿软,手机差点脱手。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发出“嗬嗬”两声怪响,转身连滚爬爬地消失在了巷子尽头。
巷子里只剩下傅征和惊魂未定的江晚。傅征这才转过身,面对江晚时,那慑人的冰冷瞬间收敛,眉头微蹙:“没事吧?”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看到傅征熟悉的脸,江晚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巨大的后怕让她眼眶一红,声音带着哭腔:“征哥…吓死我了…” 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傅征的衣袖,寻求着安全感。
傅征的身体在她抓住衣袖的瞬间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他没有推开,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任由她抓着,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没事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他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文具袋,护着她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刚才那个如同出鞘利刃般的傅征,仿佛只是江晚恐惧中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