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时光倒流1937

怀表指针逆时针旋转到第十二圈时，消毒水气味突然变成了檀香。

虞初夏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霍宅舞厅中央。水晶吊灯折射着煤油灯的光晕，留声机里播放着《夜来香》，穿旗袍的女宾客们鬓边簪着新鲜的栀子花。

"小姐，您的香槟。"

侍应生递来的高脚杯边缘沾着口红印。虞初夏低头，看见自己穿着1937年最新款的迪奥礼服裙，左手无名指戴着那枚蛇缠玫瑰的戒指。

舞池对面，穿白色西装的初代霍沉正被名媛们围着。他胸口别着青铜树胸针，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穿过人群，与虞初夏视线相撞的瞬间——

毫无波澜。

"霍先生不记得你了。"穿淡蓝色旗袍的女子突然贴近虞初夏耳畔，"记忆提取手术很成功。"她递来一张泛黄的手术单，患者签名处赫然是虞初夏前世的笔迹。

「自愿切除与霍沉相关所有记忆」

留声机突然卡带，重复播放着同一句歌词："今夜蔷薇绽放......"虞初夏这才发现，留声机的铜喇叭里藏着一把微型手术刀。

霍宅三楼的书房变成了记忆银行。

数百个玻璃罐陈列在橡木架上，每个罐子里漂浮着不同颜色的雾气。虞初夏找到标着自己名字的那列，发现最关键的几罐都被贴了封条：

① 初吻（1935.4.17）

② 求婚夜（1936.8.2）

③ 最后争吵（1937.12.24）

"想看吗？"

初代霍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他指尖把玩着青铜钥匙，白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怀表链："用你的记忆来换。"

虞初夏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有道新鲜的伤口——正是现代霍沉戴蛇戒的位置。当她伸手去碰时，书房突然翻转，所有记忆罐变成悬挂的水晶棺，里面封存着不同年龄的"霍沉"。

"你每取回一段记忆，就有个'我'会消失。"初代霍沉敲敲最近的水晶棺，里面十五岁的他正在书写《作精饲养手册》初稿，"确定要玩这个游戏？"

【新任务提示】

【每让霍沉想起一个细节，就有一具容器苏醒】

虞初夏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青铜树纹身："那你记不记得，这个位置原本有颗红痣？"

初代霍沉的眼镜片突然泛起雾气。

地下实验室比记忆中更阴冷。

虞初夏看着年轻版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而初代霍沉正将记忆提取器的针管刺入她太阳穴。监控屏幕显示着现代医院的画面——病床上的她脑电波正剧烈波动。

"原来如此。"她突然笑出声，"根本不是我要切除记忆。"

抢过手术单对着煤油灯细看，原先被水渍模糊的小字现在清晰可辨：

「患者霍沉，自愿接收虞初夏全部痛苦记忆」

手术台下的暗格里，静静躺着七支装满红色液体的试管，标签写着「LY-1至7号情感备份」。

"你总是这样。"初代霍沉突然摘掉眼镜，露出通红的眼眶，"宁愿自己疼，也要删改我的记忆。"

墙上的老式电话突然响起。虞初夏接起来，听到现代医院的心电监护仪警报声，以及HY-1霍沉沙哑的呼喊："快回来！第九个容器开始苏醒了！"

与此同时，1937年的实验室开始崩塌。初代霍沉将她推向旋转出现的时空门，自己却被坠落的青铜树贯穿胸口。

"记住......"他吐着血将怀表塞进她手里，"第九个不是容器，是......"

虞初夏在病床上惊醒，手中紧握着那枚停摆的怀表。

病房里挤满了穿白大褂的人，但他们的名牌全是「HY」开头。心电监护仪上的首线突然恢复波动，伴随着机械音：

【记忆融合完成度99%】

"还差最后一步。"HY-1霍沉拉开窗帘，窗外不是城市夜景，而是那棵巨大的青铜树。树梢挂着的水晶棺里，初代霍沉正缓缓睁开眼睛。

虞初夏摸向心口，纹身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怀表形状的胎记。当她按下胎记中央时，整座医院开始虚化，所有HY系列的霍沉如沙粒般飞向青铜树。

"我们从来不是克隆体。"HY-1消散前轻吻她指尖，"是你散落在时光里的，九百九十九次心动。"

青铜树绽放出刺目光芒。当虞初夏再睁眼时，穿着1937年西装的初代霍沉站在病床前，手里捧着《作精饲养手册》最终章：

「恭喜宿主完成终极驯养」

「奖励：真正的重生」

他翻开最后一页，露出夹层里的婚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记忆同载

谨以青铜为证，岁月为媒

此证。」

落款日期是：1937年12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