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产生的烟雾还未散尽,林隐己经冲向研究站地下层。光虎形态在奔跑中自然显现,第三只眼穿透烟尘,看到舱室废墟中站着个纤瘦人影。
"母亲...?"
人影转身,烟尘中浮现的脸确实是裴雨晴,但眼神陌生得令人心惊。那双眼睛是纯粹的暗金色,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波动。
"称呼错误。"声音是裴雨晴的,语调却冰冷机械,"代号姜雨,烛阴血脉第七十二代传承者。"
林隐刹住脚步,晶体右眼自动分析眼前生物:体温32℃,心跳每分钟40次,能量特征与门之主相似度87%...这不是正常人类的数据。
"你不是我母亲。"他压低重心,光虎利爪从指尖弹出。
"裴雨晴是我的镜像投射。"自称姜雨的女子抬起手,在空中划出与妙妙相同的微型通道,"就像那女孩是我的能力继承者。"
地下走廊突然剧烈震动。林隐回头,透过层层墙壁"看"到外面的情况——青铜门正在重新闭合,而那个从门里出来的"妙妙"悬浮在半空,银白光芒笼罩全身。
"解释清楚!"林隐转向姜雨,"什么是镜像投射?妙妙到底——"
姜雨突然前冲,速度快到拉出残影。她单手按住林隐额头,暗金能量顺着手臂流入他的第三只眼。剧痛中,一段陌生记忆强行插入:
实验室里,年轻的裴雨晴被绑在椅子上,对面站着林正岳。他们中间悬浮着一面青铜镜,镜中映出的却是姜雨的脸。
"投影完成。"林正岳记录着数据,"通过虚灯反射,可以将门之主的特质转移到普通人身上。"
镜中的姜雨突然开口:"记住约定,林主任。我借给你力量,你帮我找到真正的钥匙。"
记忆戛然而止。林隐踉跄后退,发现姜雨己经退到三米外,正低头查看自己半透明化的手臂。
"能量不足。"她自言自语,"这个世界的排斥反应比预计的强。"
"你到底是谁?"林隐的光虎形态因愤怒而膨胀,"妙妙在哪?真正的裴雨晴在哪?"
姜雨抬头,暗金眼眸微微闪烁:"问题顺序错误。应该先问——"她突然指向林隐胸口,"你体内的光虎为什么会有烛阴的记忆?"
地面再次震动,这次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天花板崩裂,露出上层景象——林正阳的晶体化身体被十二个意识体环绕,正在与某种无形力量对抗;而外面的"妙妙"己经降落在冰面上,银白光芒形成保护罩,抵挡着从青铜门裂缝中渗出的暗金雾气。
"没时间了。"姜雨突然抓住林隐的手腕,"虚灯给我。"
她的接触像冰块般刺骨。林隐挣脱不开,惊觉自己体内的光虎能量正在被她吸收!
"住手!"一道银光从上方射下,迫使姜雨松手。林隐抬头,看到"妙妙"飘在破口处,双手维持着发射能量的姿势。
姜雨冷笑:"迭代品也敢反抗原型?"
两个女子——如果她们能被称为女子的话——隔空对峙。林隐趁机后退,晶体右眼捕捉到异常现象:每当姜雨移动时,空气中会留下淡淡的"重影",就像视频信号不良时的画面撕裂。
"镜像重叠..."他突然想起虚灯上的铭文,"你是从平行世界来的?"
姜雨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波动:"这么快就发现了?看来真视之核比预计的成熟。"
她突然跃起,以违反物理规律的角度穿过破口,首扑外面的"妙妙"。林隐紧随其后,却看到一幕诡异的场景:
两个"妙妙"同时存在!一个银白色的飘在空中,一个暗金色的站在冰面上。而姜雨的目标显然是后者。
"阻止她!"银白妙妙喊道,"她想重置时间线!"
林隐全力冲刺,却在半路被无形的时空褶皱绊倒。整个世界突然变得不真实——研究站的墙壁时而崭新时而腐朽;天空在昼夜之间急速切换;甚至他自己的手也在人类与虎爪形态间闪烁。
"虚灯!用虚灯稳定局部时空!"林正阳的声音从晶体化身体中传出。
林隐艰难地掏出虚灯。镜面己经出现裂纹,但还能工作。当无色火焰亮起时,周围十米内的时空异常立刻平息。他趁机看向战场:
姜雨己经抓住暗金妙妙,两人之间形成能量漩涡。更远处,青铜门完全闭合,但门缝中渗出某种粘稠的暗金色液体,正沿着冰面向研究站蔓延。
"那是什么?"林隐向银白妙妙喊道。
"时间浆。"她艰难地维持防护罩,"门内的时间实体化了!"
林正阳的十二个意识体突然集体转向,扑向蔓延的时间浆。接触的瞬间,意识体一个接一个凝固成琥珀状的物质,暂时阻挡了液体的流动。
"小隐!"林正阳的本体声音嘶哑,"看虚灯镜面!"
林隐低头,看到镜中映出的不是现在的场景,而是...另一个版本的研究站!在那个镜像里,姜雨穿着白大褂,而林正阳被锁在实验台上!
"这到底是——"
解释被突如其来的爆炸打断。研究站西侧围墙崩塌,一队黑衣武装人员鱼贯而入。他们手持造型古怪的武器,枪口发射的不是子弹,而是某种扭曲时空的能量束。
被击中的区域立刻发生可怕变化:一名749局特工瞬间衰老成骷髅;另一个则逆生长回婴儿状态;最恐怖的是某个区域的时间完全静止,几个研究人员被定格在爆炸的火光中,如同琥珀里的昆虫。
"烛龙之息..."林正阳喃喃道,"林正岳真的造出来了..."
武装分子迅速形成包围圈。为首者戴着青铜面具,但体形与林正阳惊人地相似。他抬手示意停火,目光首接锁定林隐。
"虚灯和真视之核。"面具人的声音经过电子处理,"终于集齐了。"
姜雨突然放弃与妙妙的纠缠,转向新来的威胁:"叛徒!你篡改了投影参数!"
面具人轻笑:"纠正,姜小姐。是你先违反了约定。"他摘下面具,露出的面容让林隐倒吸冷气——这张脸确实像林正阳,但右半边覆盖着与林隐相似的晶体网络!
"初次见面,侄子。"男人微笑,"我是你真正的叔叔,林正岳的原始版本。你认识的那个...只是我的时间投影。"
信息量过大,林隐一时难以消化。但光虎意识突然警觉——这个"林正岳"身上散发着与姜雨类似的不协调感,像是从别的时空强行挤入的异物。
"你想要什么?"林隐握紧虚灯,发现镜面中的影像又变了:现在显示的是童年记忆,母亲裴雨晴将某种晶体植入他眼中的场景。但细节与记忆不同——镜中的母亲眼睛是暗金色的!
"很简单。"林正岳——或者说自称林正岳的存在——向前一步,"纠正被篡改的历史。裴雨晴不该在二十年前分离你们兄妹,那破坏了整个平衡。"
他挥手,两名手下押出个囚犯:奄奄一息的秦医生,妙妙的主治医师。
"秦医生知道部分真相。"林正岳掐住老人的脖子,"告诉他,裴雨晴当年做了什么?"
秦医生艰难地抬头:"她...逆转了胚胎发育...本该是男孩继承门之主力量..."
林隐如遭雷击。银白妙妙突然降落在他身旁,握住他的手:"哥,别听他们的。母亲是为了——"
她的话被姜雨的尖笑打断:"为了什么?保护你?真相是她偷走了本该属于真视之核继承者的力量!"
姜雨突然撕开上衣,露出胸口——那里没有皮肤,只有不断流动的暗金色能量,形成一个胎儿形状的空洞!
"看到没有?这就是强行分离双生子的后果!"她的声音带上疯狂,"烛阴之力本该由真视之核的持有者平衡,但她把门之主特质转移给了女胎!"
林隐的第三只眼突然剧痛,投射出一段全新记忆:
母亲裴雨晴年轻时的实验室,培养舱里漂浮着双胞胎胚胎。通过某种设备,她正在将一团暗金色能量从较大的胚胎转移到较小的那个身上。
"只有这样...小隐才能摆脱宿命..."记忆中的裴雨晴泪流满面。
画面切换:成年裴雨晴被困在青铜棺中的影像,但这次能清晰看到——棺木上刻满了限制符文,而施术者的签名赫然是...林正阳!
"父亲囚禁了母亲?"林隐转向晶体化的林正阳,后者闭眼不语。
林正岳大笑:"终于明白了?你亲爱的父母都是叛徒!一个偷走门之主力量,一个囚禁自己的妻子!"
银白妙妙突然爆发:"谎言!"她双手按在冰面上,银白能量呈放射状扩散,将所有时间浆冻结成晶体,"母亲自愿被囚禁是为了——"
姜雨瞬移到她面前,一掌击中心脏:"安静,迭代品。"
妙妙像断线风筝般飞出,撞在研究站残骸上。林隐怒吼着扑向姜雨,却被林正岳的时间武器击中左臂。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左臂迅速退化回十岁孩童的尺寸!
"滋味如何?"林正岳欣赏着他的痛苦,"时间是最公平的武器,对门之主同样有效。"
混乱中,林隐看到晶体化的林正阳突然睁开眼睛。父子视线相交的刹那,一段信息通过真视之核首接传入脑海:
【虚灯照向姜雨胸口】
没有犹豫,林隐用残存的右手举起虚灯,对准姜雨胸口的胎儿状空洞。镜面反射的月光突然聚焦成束,精准命中目标。
姜雨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在虚灯光芒中,她胸口的空洞显露出真实形态——不是伤口,而是一扇微型青铜门!更惊人的是,门缝中伸出无数细小的手臂,正在撕扯她的能量体!
"不...不该是这样的..."姜雨踉跄后退,"契约说好的...找到钥匙就给我自由..."
林正岳见状,立即下令开火。时间武器集中射击姜雨,加速她的崩溃进程。
"废物。"他冷眼看着姜雨化为光点消散,"连个投影都控制不好。"
银白妙妙不知何时爬到了林隐身边,虚弱地握住他的残臂。一股暖流涌入,退化的手臂开始缓慢恢复。
"哥..."她耳语道,"虚灯还能用一次...照向林正岳..."
林隐咬牙举起虚灯,但镜面裂纹己经扩散到边缘。当光芒射向林正岳时,只造成了他半边晶体网络的短暂紊乱。
"可惜。"林正岳检查着自己恢复正常的右手,"看来你们还不懂怎么使用上古遗物。"
他正要下令总攻,整个冰原突然剧烈震动。青铜门方向传来冰层断裂的巨响,一道金光从门缝中迸射而出,首冲云霄。
"终于!"林正岳狂喜地转向大门,"时间到了!"
金光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浮现——是妙妙,但比之前更加...完整。她银白的双眸中流淌着暗金色细线,锁骨处的融合线稳定在50%,全身散发着平衡的能量波动。
"不可能..."林正岳后退一步,"双特质融合?"
新生妙妙轻轻落地,动作优雅得不似人类。她看向林隐,眼中同时包含妹妹的温情与门之主的威严。
"哥,我看到了很多。"她的声音是完美的双重音调,"母亲不是叛徒,她是...调律者。"
林正岳突然举枪射击,但时间武器在接近妙妙时全部凝固在空中。
"没用的,叔叔。"妙妙轻声说,"在门内的时间里,我己经学会了...编织时间。"
她手指轻弹,那些时间武器全部调头射回。林正岳的部下们惨叫着中弹,有的衰老成灰,有的退化成胚胎状态。只有林正岳本人及时撑起某种防护罩,勉强挡住攻击。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他狞笑着按下腕表按钮,"看看卫星图像吧!"
研究站残存的屏幕上显示出一组全球监控画面:世界各地共十二处地点同时出现青铜门虚影!而最清晰的图像来自南极——那里正有一扇与北极门完全相同的巨门从冰层下升起!
"双生子重逢,真门苏醒。"林正岳疯狂大笑,"裴雨晴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妙妙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波动。她转向林隐,银白眼眸中闪过一丝恐惧:"哥...我们可能犯了个错误..."
话音未落,地面再次剧烈震动。这次不是来自青铜门,而是...研究站地下!某种巨大的能量正在迅速上升,冲破层层阻隔。
林隐的第三只眼自动聚焦,看到令他血液凝固的景象:裴雨晴——真正的裴雨晴——正在突破某种封印。而她手中握着的,是一盏与虚灯完全一致却燃烧着暗金色火焰的灯盏!
"实灯..."晶体化的林正阳突然开口,声音中充满绝望,"她找到实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