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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枯枝瞬间被点燃，火焰熊熊燃烧起来，散发出温暖的光芒，驱散了河湾的湿冷和黑暗。
“愣着干嘛？串鱼！烤啊！”大黄狗把鱼丢给林晚，自己舒服地趴在火堆旁，眯着眼享受起暖意。
林晚手忙脚乱地用河边捡来的树枝串好鱼，架在火上。火焰跳跃着，烤得鱼肉滋滋作响，浓郁的香气逐渐弥漫开来，混合着芦苇的清新和水汽，冲淡了之前的血腥与恐惧。
温暖的火光映照着她苍白疲惫却带着一丝奇异神采的小脸，也映照着大黄狗慵懒满足的狗脸，还有旁边昏迷中似乎也因暖意而眉头舒展的刘婶。
一种劫后余生、荒诞却又莫名温馨的气氛，在这片狼藉战场边缘的河湾悄然滋生。
“嗯……香！”大黄狗抽动着鼻子，狗眼盯着烤得金黄的鱼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火候差不多了！快！给本尊来条大的！”
林晚小心翼翼地取下一串烤得最好的鱼，刚想递过去——
“咳……咳咳……”
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响起。
林晚和大黄狗同时转头。
只见躺在干草上的刘婶，眼皮颤抖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眼神还有些涣散，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之前的死寂，明显多了一丝生气。
“唔……好香……”刘婶虚弱地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林晚手里那串烤鱼上，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小……小师妹……手艺……不错啊……”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刘婶！您别动！”林晚惊喜交加，连忙放下烤鱼，想上前搀扶。
“放着我来！”大黄狗动作更快，肥胖的身躯异常灵活地凑过去，用脑袋小心地拱着刘婶的后背，帮她坐稳靠在石头上。
刘婶喘了几口气，目光扫过林晚狼狈不堪、沾着鱼鳞和泥巴的样子，又看了看旁边火堆上烤着的鱼，还有大黄狗那副馋涎欲滴的模样，最后落在自己身上被简单处理过、依旧狰狞但不再有致命剑气的伤口上。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那张总是带着烟火气的圆脸上，缓缓扯出一个极其虚弱、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哈……”她嘶哑地笑了一声，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但笑容却更大了，“老娘……老娘就知道……命不该绝……”
她看着林晚，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温和和……一点促狭。
“小师妹……”她虚弱地招招手。
林晚连忙凑过去。
刘婶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指了指林晚脸上沾着的一块鱼鳞，又指了指火堆旁那堆还没处理的鱼内脏，声音虽弱，却带着熟悉的、属于厨房大娘的调侃：
“你这刮鳞去脏的功夫……还得跟姐……好好学学啊……浪费了……多好的鱼杂汤……”
林晚：“……”
大黄狗：“噗嗤！”
河湾边，温暖的火光跳跃着，烤鱼的香气袅袅升腾。大黄狗终于如愿以偿地叼走了一条最大的烤鱼，毫无形象地大快朵颐，发出满足的呜噜声。刘婶小口小口地吃着林晚递过来的、烤得外焦里嫩的鱼肉，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暖色，时不时还指点一下林晚烤鱼的“火候”。
林晚一边笨拙地翻烤着剩下的鱼，一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丹田里那柄“烧火棍”大爷，生怕它一个不高兴再给自己来一下。虽然身体依旧剧痛，丹田如同塞了块烙铁，但在这劫后余生的荒诞宁静里，看着眼前这“一人一狗一伤员”围着火堆啃烤鱼的画面，一种奇异的、混杂着疼痛、疲惫、荒诞和……一丝温暖的轻松感，悄然弥漫开来。
这修仙路……好像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篝火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在刘婶苍白的脸上投下暖色。她小口咬下烤得焦黄的鱼肉，细嚼慢咽，每咽下一口都牵动伤口，眉头微蹙，但眼神却亮了起来，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满足。
“唔……火候过了点，外面焦了，里面还有点生……”她咂咂嘴，毫不客气地点评，又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补充，“……不过盐味倒是正好，小师妹，有天赋！”
林晚坐在旁边，手里还举着半条啃了一半的鱼，闻言哭笑不得。她这“天赋”，是拿丹田剧痛换来的！刚才为了抓鱼，意念驱动那柄“烧火棍”大爷，差点没把她自己戳个对穿。不过看着刘婶能坐起来说话，还能挑刺，她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嘿嘿，刘婆子，有的吃就不错了！挑三拣西！”大黄狗趴在火堆另一侧，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面前己经堆了好几根光溜溜的鱼骨头。它伸出猩红的舌头，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的油渍，黄褐色的眼珠滴溜溜转着，又盯上了林晚手里剩下那半条鱼。
“喂，小崽子，吃不下别浪费！本尊帮你……”它作势就要伸爪子。
林晚眼疾手快，赶紧把剩下的鱼往身后一藏，瞪了它一眼：“休想！我自己抓的！”虽然过程痛苦，但这可是她第一次“动用仙法”的成果！意义重大！
大黄狗悻悻地收回爪子，翻了个白眼：“小气！”
刘婶看着这一人一狗的互动，虚弱地笑了笑，目光落在林晚被河水泡得发白、还沾着鱼鳞和泥污的手上，又看了看她身上那件又破又脏、明显不合身的杂役服。
“小师妹，”她声音温和了些，带着点关切，“你这身……不能穿了。去，把我包袱里那件……咳……那件没沾血的旧袄子拿来，凑合换上。就在……狗窝最里面那个破麻袋里。”
林晚顺着刘婶指的方向看去，角落的干草堆里果然有个鼓鼓囊囊、同样破旧的麻袋。她放下鱼，忍着身体的酸痛走过去，费力地拖出麻袋，解开一看。
里面东西不多，几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虽然同样破旧，但明显干净许多，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类似皂角和阳光混合的味道。还有一小包用油纸裹着的、黑乎乎的、像是某种草根的东西，以及……一个看起来极其普通的、红褐色的陶土小罐子，罐口用木塞封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