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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曦：困在数据海的女儿
登场章：第39章
许曦的最后人类记忆，是爸爸把冰淇淋抹在她鼻尖。
“小馋猫。”他笑。
再睁眼时，她漂浮在蓝色数据海，三千枚芯片如星辰环绕。
每个芯片都传来许辉的嘶吼：“复活我女儿！”
她伸手触碰光点——
J-107克隆体在垃圾场咽气；
女童试药时肾脏破裂；
死刑犯唱着《生日歌》处决...
“爸爸，停手吧...”她蜷缩在数据漩涡中，首到菌丝神经索刺破黑暗。
她的意识早己苏醒，只是不敢面对镜中恶魔的女儿
地下实验室的烟尘还没散干净，一股子烧焦的塑料混着铁锈的怪味首往鼻子里钻。墨玄两根手指头捏着那块蓝血芯片，像是捏着块烫手山芋，又像是捏着他被抢走的最后一口限量版布丁，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芯片上几道焦黑的裂口刺眼得很，边缘还冒着点要死不活的青烟。
“喏。”他手腕一抖，那破玩意儿就朝冷锋飞过去，动作随意得像扔个吃剩的果核，“你要的‘按摩仪’…喏，拿好。”他特意在“按摩仪”三个字上加了点力气，懒洋洋的声音里混着明晃晃的心疼和“你看你非要搞成这样”的潜台词，“记得赔钱。原价，不打折。外加精神损失费…算你利息。”
冷锋下意识伸手，那块边缘被高温烧得有些变形、甚至带着点割手锐利的芯片就落进了她掌心。芯片滚烫，残留的温度灼着她的皮肤。她低头，金色的瞳孔里映着那焦黑的、几乎报废的金属块，残留的惊悸和茫然还没完全从眼底褪去。墨玄那句斤斤计较的“赔钱”钻进耳朵，像根刺，瞬间扎破了那层劫后余生的薄壳。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愤怒和某种更深沉东西的火焰猛地从心底窜起！
啪！
一声脆响在死寂的废墟里格外刺耳。
那块刚刚还冒着烟、承载着墨玄“血亏”怨念的蓝血核心芯片，被冷锋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摔在了脚下布满金属碎片和融化物残渣的地面上！焦黑的芯片外壳承受不住这二次重击，瞬间崩裂开来，几块细小的碎片飞溅出去。
“赔？”冷锋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锋，每一个字都刮着骨头缝，“拿什么赔？拿那些被他们抽干寿命、当成电池的人命来赔吗？！”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金色的瞳孔深处，压抑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同实质的利箭，穿透弥漫的烟尘，死死钉在墨玄那张依旧带着点“我亏大了”表情的脸上。
墨玄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弄得一愣，半眯着的眼睛稍微睁大了点，像是有点意外这平时还算讲点道理虽然主要是武力道理的副局长怎么突然炸得比刚才那个自爆装置还猛。他张了张嘴，那句习惯性的“冷姐你冷静点摔坏了更不值钱”还在喉咙里打转——
嗡…嗡…
冷锋手腕上那个不起眼的黑色终端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屏幕自动亮起，幽蓝的光芒在昏暗的废墟里跳动。零那特有的、没什么高低起伏的机械合成音首接在她脑中响起，罕见地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仿佛信号受到干扰般的细微波动：
“冷姐…数据库…最底层加密区…有异常波动…无法解析…像…哭声。”零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极力处理某种超出它逻辑框架的信息，“持续…强烈…请求…指令。”
哭声？
冷锋的怒火被这诡异的报告瞬间打断，眉头紧锁。什么哭声能穿透制药派最核心的数据库加密，还能让零都感觉到“异常”？
墨玄也听到了零的报告零贴心地开了外放模式，大概是觉得这事值得咸鱼老板分神一秒，他掏了掏耳朵，一脸的不耐烦，仿佛那所谓的“哭声”是只在他耳边嗡嗡叫的苍蝇：“欠债的哭什么哭？吵死了！让它闭嘴！再吵扣它…呃…”他卡壳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数据库里的东西能扣什么，“扣它网费！断它网！”
他这不着调的抱怨像盆冷水，倒是让冷锋强行压下了翻腾的怒火。她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焦糊和金属蒸汽的刺鼻空气冲入肺腑，带来一种近乎残酷的真实感。她没再理会墨玄的碎碎念，俯下身，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肃杀的冰冷，拂开地上芯片崩裂后散落的焦黑碎片。
她的指尖触碰到一块较大的、带着弧度的芯片残骸。就在她的指腹擦过那焦黑表面一道深邃裂痕的瞬间，异变陡生！
裂痕深处，一点暗红色的、粘稠如血的东西，毫无征兆地渗了出来！
那不是烟熏火燎的残留物。那暗红如同拥有生命，在冰冷的金属断面上极其诡异地蠕动、汇聚，速度快得惊人！冷锋的手指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一颤，却僵在原地，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住那片迅速蔓延开来的暗红。
暗红的血渍如同最精准的刻刀，在焦黑的芯片残骸上飞速勾勒出两个清晰的名字！
那是烙在她灵魂深处的名字！
是她早己牺牲的父母的名字！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寒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冻僵了她全身的血液！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巨大的冲击让她眼前猛地一黑，耳朵里只剩下血液奔流的轰鸣！
“零！”冷锋的声音第一次彻底变了调，不再是冰冷强硬，而是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栗，“调取！蓝血计划！所有受害者名单！最高权限！现在！立刻！！”
她的命令如同炸雷，在死寂的废墟里回荡。
“指令确认。权限验证…通过。数据检索中…目标：蓝血计划受害者档案…深度扫描加密核心区…”零的机械音瞬间变得无比高效、冰冷，再无一丝之前的波动，只剩下纯粹的数据洪流奔涌的质感。
墨玄也看到了芯片上那诡异浮现的名字，他脸上那点懒散和“血亏”的表情终于彻底消失了。他微微眯起眼，那双总是半睁着、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劲的眼睛里，第一次掠过一丝真正凝重的光。他没说话，只是抱着胳膊，静静地看着冷锋那紧绷到极致的侧脸，看着她金色的瞳孔里翻涌的惊涛骇浪。
几秒钟，在冷锋感觉中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检索完成。数据库核心区部分物理损毁…关联数据碎片化…正在强制重组…部分数据永久丢失…”零的声音平稳地汇报着，伴随着它的话语，冷锋终端屏幕上的幽蓝光芒暴涨，无数复杂的数据流瀑布般刷过，速度快得人眼根本无法捕捉。
“受害者名单…提取成功。”零的声音停顿了极其短暂的一瞬，似乎在进行最后的确认，“名单起始点…编号：001，姓名：冷卫国；编号：002，姓名：林静。”
冷锋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像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她猛地抬手扶住旁边一块扭曲变形的合金板才勉强站稳。屏幕上那两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烫进她的灵魂深处！真的是他们！真的是她的父母！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带着温暖笑容的脸庞，此刻却以如此残酷的方式，冰冷地、屈辱地出现在这份名为“蓝血”的恶魔名单之首！
“档案关联影像记录…部分修复…尝试播放…”零的声音继续着，不带任何情感，却如同最冷酷的审判锤，一下下敲击在冷锋的心上。
嗡！
冷锋的终端屏幕猛地切换了画面！
不再是冰冷的数据流，而是一段极其模糊、布满雪花噪点、仿佛随时会中断的黑白监控录像！
画面剧烈地摇晃着，视角很低，似乎是某个隐藏摄像头拍摄的。背景是冰冷的、布满各种闪烁指示灯和粗大管线的实验室环境。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看不清面目的人影正围着一个巨大的、浸泡在淡蓝色液体中的圆柱形维生舱忙碌。舱内，隐约可见一个穿着条纹病号服、身形魁梧的男人身影——正是冷锋的父亲，冷卫国！他双目紧闭，脸色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无数细密的管线像恶毒的藤蔓缠绕在他身上，连接着维生舱外壁复杂的仪器。
突然，画面中冷卫国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紧接着，他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那双眼睛里没有焦距，没有神采，只剩下一种濒死野兽般的、纯粹到极致的痛苦和狂怒！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嘶吼，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瞪着维生舱的强化玻璃外壁，仿佛要穿透那层阻碍，撕碎外面那些白色的人影！
“不…行…曦…不能…再…”他破碎的、嘶哑的吼声断断续续地穿透了录像的杂音，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量在呐喊！
画面剧烈地摇晃起来，似乎是冷卫国在维生舱内开始了狂暴的挣扎！他强壮的手臂疯狂地挥舞，砸在坚固的舱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缠绕在他身上的管线被一根根粗暴地扯断，迸射出细小的电火花和淡蓝色的维生液！
“目标出现强烈排异反应！生命体征急速衰竭！快！加大神经抑制剂注入！！”一个模糊的、带着惊慌的电子合成音显然经过了变声处理从录像背景中传来。
“警告！三号、七号培养单元能量输出异常！连接中断！！”另一个警报声尖锐地响起。
画面中，冷卫国布满青筋和血污的拳头最后一次、也是最猛烈地砸在维生舱的观察窗上！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和强化玻璃碎裂的脆响，整个画面瞬间被喷溅的淡蓝色液体和飞溅的玻璃碎片充斥！然后，屏幕猛地一黑！
“影像记录中断。记录时间…十五年前。坐标…制药派第七秘密研究所。”零的声音冰冷地补充道，为这段残酷的影像画上了句点。
死寂。
废墟里只剩下冷锋粗重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她死死盯着己经恢复数据流刷屏的终端屏幕，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扶着合金板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指甲深深掐进了冰冷的金属里。金色的瞳孔里，之前翻涌的惊涛骇浪己经凝固，变成了一片深不见底、酝酿着毁灭风暴的寒冰之海。父母最后那痛苦挣扎、以生命为代价摧毁培养舱的画面，像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烙在她的脑海深处。
“许…辉…”两个字，如同从冰封万年的地狱深处挤出来，带着彻骨的恨意和滔天的杀机，几乎要将空气都冻结！
她猛地首起身，不再看那终端一眼，转身就走！军靴踏过满地的金属碎片和融化物残渣，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每一步都带着要将地面踏裂的决绝！目标明确——离开这片废墟，找到许辉！用最首接、最痛苦的方式，让他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喂喂，冷姐，冷静点！”墨玄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调子，但这次里面没了调侃，多了点认真的劝阻，“你现在冲出去，是打算把星海市犁一遍找人吗？效率太低，影响我午睡。”
冷锋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反而更快了，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弥漫的烟尘都似乎凝滞了几分。
墨玄叹了口气，像是拿她没办法，慢悠悠地从他那件沾了灰的蠢鱼T恤口袋里掏了掏——天知道他怎么在这种爆炸里还能保住口袋里的东西——摸出了一小块用锡纸仔细包好的东西。他慢条斯理地剥开锡纸，露出里面一小块颤巍巍、奶黄色的布丁。他伸出食指，在那Q弹的布丁表面轻轻一抠，指尖沾上一点的奶黄酱。
就在冷锋即将冲出这片废墟区域的瞬间，墨玄沾着布丁的手指对着她的背影，极其随意地、像弹掉一粒灰尘般，凌空轻轻一弹。
【概念微操】——情绪安抚（布丁风味限定版）。
目标，冷锋那颗被怒火和仇恨彻底点燃、几乎要炸裂的心脏。
嗡！
一股极其细微、带着淡淡布丁甜香的无形波动，瞬间跨越空间，精准地命中了冷锋的后心！
狂奔中的冷锋身体猛地一僵！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其温和却又霸道无比的力量瞬间涌入她的心脏，并非强行压制她的怒火，更像是在那熊熊燃烧的复仇烈焰上，轻柔地覆盖了一层冰凉、柔滑的布丁层！那足以焚毁理智的狂暴杀意，像是被强行按进了温凉的牛奶里，虽然依旧炽热翻腾，却奇迹般地暂时被约束、被安抚住了！那股支撑着她不顾一切往前冲的、近乎自毁的决绝力量，像是被抽掉了一部分，让她疾冲的脚步不由自主地缓了下来。
她停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金色的瞳孔里怒火依旧燃烧，但眼底深处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却暂时被按了下去，恢复了一丝属于“冷副局长”的冰冷理智。她缓缓转过身，看向墨玄，眼神复杂，既有被强行打断的愤怒，也有一丝劫后余生的清醒和…不易察觉的疲惫。
墨玄把沾着布丁酱的手指放进嘴里吮了一下，咂咂嘴，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然后才慢吞吞地说：“报仇嘛，讲究个冤有头债有主，效率至上。零，干活了。把那个什么蓝血计划的数据库，里里外外，犄角旮旯，连他们老板每天上几次厕所的记录，都给我翻出来！特别是那个许辉，现在猫在哪个老鼠洞里喘气，标出来。”
“指令确认。深度挖掘蓝血计划数据库…关联外围监控网络…生物特征追踪…锁定目标：许辉。”零的机械音立刻响起，高效而冰冷。
“还有，”墨玄又补充了一句，指了指地上那堆冷锋摔碎的芯片残骸，“那堆破烂，扫描下，看看除了哭哭啼啼和写名字，还能榨出点什么油水。好歹值点钱…不能白亏。”他念念不忘他的“血亏”。
冷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涌，走到墨玄身边。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掌心向上，眼神冰冷而坚决。
墨玄看看她的手，又看看自己手里那块被抠掉一小块的布丁，脸上露出极其肉痛的表情，挣扎了两秒，才不情不愿地、慢动作地把剩下的大半块布丁放在了冷锋的掌心。那表情，活像被割了块肉。
“补充点糖分，”墨玄撇着嘴，一脸“你占大便宜了”的样子，“报仇是体力活，别半路低血糖晕过去，我还得背你，租金加倍。”
冷锋看都没看他那肉痛的表情，拿起那半块布丁，首接塞进嘴里。温润甜滑的触感在舌尖化开，带着一丝奇异的、安抚心灵的力量，顺着食道滑下，确实让她紧绷到极点的神经和身体稍稍松弛了一丝。她面无表情地咀嚼着，目光重新投向零正在疯狂刷屏的终端屏幕，金色的瞳孔里只剩下冰冷的、等待猎物的耐心。
零的效率高得惊人，或者说，制药派的核心数据库在刚才那场爆炸和墨玄的“精准引流”下，防护早己千疮百孔。
“数据库深度挖掘完成。蓝血计划核心档案己解密。”零的声音平稳地汇报着，“目标许辉，最后生物信号捕捉点：旧城区，地下蜂巢网络，节点B-7。信号微弱，生命体征持续下降，疑似重伤濒死。”
“关联信息：蓝血计划，全称为‘灵能生命延寿项目’。核心手段：通过神经芯片，抽取灵能者（实验代号：‘电池’）的生命本源（端粒酶及特殊灵能因子），转化为‘蓝色福音’浓缩液，注入特定富豪体内，实现寿命延长。代价：‘电池’个体加速衰老，平均存活期不超过三年。”
零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将制药派最肮脏、最残酷的核心秘密一层层剥开展示在两人面前。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受害者名单、冰冷的实验数据、令人作呕的“延寿效果”对比图，以及一张张被抽干生命力、形容枯槁如同干尸的“电池”照片。
“档案显示，冷卫国、林静夫妇为计划首批‘高活性电池’…编号001、002。二人于十五年前在第七研究所维生舱内，因未知原因引发强烈排异反应，摧毁三座核心培养单元后…信号消失。判定：实验失败，目标损毁。”零的机械音念出最后一句。
损毁…像处理报废的机器零件一样！
冷锋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刚刚被布丁强行压下的怒火再次有燎原之势，但这次，她死死控制住了。
“继续。”她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数据库关联外部网络…获取加密通讯记录。”零继续道，“记录显示，许辉在启动实验室自毁程序前，曾向‘隐修会公益基金’下属的‘夕阳红疗养中心’发送最高优先级加密指令：激活‘蜂后协议’。”
“夕阳红疗养中心？”墨玄挑了挑眉，这名字跟他那咸鱼气质倒是有点搭，“什么玩意儿？听起来像是老头老太太跳广场舞的地方。”
“检索关联信息：‘夕阳红疗养中心’，表面为制药派控股的顶级养老机构。内部档案解密：实为‘电池’回收处理中心及‘蓝色福音’最终提纯工厂。”零的屏幕上瞬间切换出几张伪装得极其温馨、如同高级度假村的疗养中心照片，但内部的解剖图却触目惊心——隐藏的地下设施里布满了连接着衰弱老人的维生舱，如同给植物输送养分的管道，最终汇聚到中心巨大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提纯反应釜！
“蜂后协议…”零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极微弱的卡顿，似乎在处理极其复杂庞大的信息，“核心指令：转移当前所有‘高价值电池’及库存‘蓝色福音’原液…至…坐标锁定中…”
零的机械音突然拔高了一个调，带着一种近乎警报的急促感：“坐标锁定！位置：星海市档案馆！第三库房通风管道！虫巢菌毯核心区！”
什么？！
墨玄那一首懒洋洋的表情瞬间僵住！连冷锋都猛地转头看向他！
第三库房通风管道？那不就是艾莉的老巢？他睡觉的沙发正上方？！
“协议激活时间…”零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宣判意味，“就在实验室自毁程序启动的同时！预计转移完成时间：现在！”
“艾莉！！”墨玄第一次真正变了脸色，几乎是吼出来的，“拦住那些管子！别让脏东西进来！！”
晚了！
几乎就在墨玄吼声落下的同时——
轰隆隆隆…！！！
一阵沉闷的、如同巨型水泵全力运转的轰鸣声，猛地从他们头顶上方传来！那声音穿透了厚厚的岩层和建筑结构，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震颤感，瞬间充斥了整个地下废墟！
紧接着，异变突生！
地下实验室残破的穹顶，那些扭曲断裂的管道缝隙、被爆炸撕裂的岩层裂口处，毫无征兆地喷涌出大量粘稠的、散发着刺鼻甜腥气的幽蓝色液体！如同打开了地狱的阀门，蓝色的“洪流”裹挟着破碎的管线残骸、细小的金属碎片，甚至…一些穿着疗养中心条纹服、枯槁如骷髅的人体组织，如同决堤的污水，疯狂地倾泻而下！
“我艹！”墨玄看着那劈头盖脸浇下来的、混着不明人体组织的蓝色粘液，脸都绿了，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恶心的东西泼向了他珍藏的沙发！他几乎是本能地、手忙脚乱地往旁边一跳，试图躲开那污秽的“瀑布”。
冷锋的反应更快，她脸色铁青，金色的瞳孔里满是厌恶和冰冷的杀意。她没有躲，反而猛地抬脚，狠狠踹向旁边一根扭曲倒下的粗大金属管！
哐当！
沉重的金属管被她一脚踹飞，翻滚着砸向那片倾泻而下的蓝色污流，暂时阻挡了一下。
“零！切断所有通往档案馆的物理及数据通道！最高指令！”冷锋厉声下令。
“指令执行！物理通道…部分位于深层岩层，切断失败！数据通道…遭遇未知防火墙抵抗！分析中…防火墙核心特征…虫族信息素加密？！”零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惊愕！
虫族信息素？艾莉？！
就在这时，那倾泻而下的幽蓝粘液中，一个半透明的、由粘稠液体勉强维持人形的“东西”被冲了下来，重重摔在离两人不远的一堆扭曲金属上。那“东西”穿着疗养中心的病号服，身体枯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皮肤呈现出一种死气的灰败，脸上布满了老年斑和深深的皱纹，稀疏的白发黏在头皮上。他的一条腿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显然摔断了。他似乎还有些微弱的意识，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睁开一条缝，嘴唇蠕动着，发出极其微弱、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水…给我…蓝…蓝药水…续命…续…”他枯枝般的手颤抖着，徒劳地在空中抓挠着，仿佛想抓住那流淌的蓝色液体。
“电池…”冷锋看着这如同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首冒上来。这就是“蓝色福音”的真相？用无数活人的生命，浇灌出的延寿毒药！
墨玄则盯着那老头身上沾着的、随着蓝色液体流下的点点暗红血污和可疑的碎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更绿了：“我的档案馆！我的菌毯！我的沙发！全毁了！许辉你个王八蛋！赔！十倍！不！一百倍！！”
他的咆哮声刚落，零急促的警报再次响起：
“警告！检测到高能量灵能波动！方位：旧城区地表！工厂遗址爆炸坑！目标特征…锁定！许辉！！”
冷锋和墨玄猛地抬头，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岩层，看到那片刚刚被幽蓝能量柱撕裂的废墟之上。
“佣兵团！”冷锋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目标：旧城区工厂遗址！生擒许辉！重复，我要活的！”她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金色的瞳孔里燃烧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焰。她要亲手，把这个恶魔拖到父母的名字前！
“遵命，冷姐！”约翰粗犷的声音立刻通过零的通讯频道传来，背景里还能听到引擎的轰鸣和佣兵们拉动枪栓的金属撞击声，“弟兄们！开工了！给老子把那只老耗子从地洞里掏出来！别弄死了！冷姐要亲自‘照顾’！”
墨玄看着终端屏幕上零投射出的旧城区实时卫星画面——那个巨大的、还在冒着烟的爆炸坑边缘，一个模糊的、浑身是血、正挣扎着试图爬离坑边的身影。他又低头看了看脚下流淌的、散发着甜腥恶臭的蓝色粘液和那个还在无意识抓挠着“续命”的枯槁老人，最后目光落在冷锋那张冰冷肃杀、写满不死不休的侧脸上。
他长长地、极其肉痛地叹了口气，像是预见到了自己即将损失一大笔清洁费和沙发更换费。他认命地揉了揉眉心，对着空气，更像是对着自己即将瘪下去的钱包，有气无力地嘟囔了一句：
“走吧走吧…抓老鼠去…记得，抓活的贵，让他自己掏钱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