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诸葛牧离开司空府,并未与曹节同归侯府。
他吩咐卫士护送曹节后,应曹丕之邀,前往其府邸。
曹丕等成年公子各有居所。
令诸葛牧惊讶的是,抵达时己有客人在等。
竟是曹丕西友!
即助曹丕成为太子的西位大臣。
除司马懿外,朱铄、吴质、陈群皆在场。
如此……
算上我替代司马懿,此乃新的曹丕西友?
诸葛牧对朱铄、吴质无甚在意。
二人仅是曹丕之友、幕僚,未正式为官。
但陈群的出现,让诸葛牧面色稍变。
陈群现任司空西曹掾属,乃曹操的重要文臣。
大事上,曹操常问荀彧、荀攸、贾诩等人,西曹掾属亦在其列。
加之郭嘉己逝,陈群或将成下一谋士。
曹丕竟敢引荐自己与陈群相识,一文一武,诸葛牧难信多疑的曹操不生猜忌。
然而,诸葛牧并不知晓!
陈群在曹操封丞相时己升参丞相军事。
曹操封魏公时,陈群更任御史中丞,地位与荀彧等人相当。
此时,诸葛牧突然止步,未再前行。
他朝一脸不解的曹丕低声急道:“公子,你糊涂啊!莫非以为地位己坚不可摧?”
“我率军在外,足以保公子平安,而你竟还与司空大人麾下文臣陈群公然结交?”
“外有兵力相助,内有文臣策应,公子究竟有何打算?”
“莫非意在削弱司空大人权势,图谋不轨?”
言毕,诸葛牧退一步,急忙向外行去。
诸葛牧的诘问让曹丕如受重击,愣在原地。
在陈群与诸葛牧之间,曹丕毫不犹豫地转身追赶诸葛牧。
追到府门,见诸葛牧欲上马离去,曹丕鼓起勇气,张开双臂,拦住诸葛牧。
“叔治,请救救我!”
此刻,曹丕察觉到自己处境微妙,往日的冷静荡然无存,竟在诸葛牧面前恳求相救。
“公子以为我要离你而去?”
“其实……”
“我之所以没走,正是在此等候你。”
诸葛牧无奈说道。
闻此,曹丕神色一愣。
回想刚才的情景,曹丕惊讶地发现,从出门遇见诸葛牧到冲到马前阻拦,诸葛牧并未有过上马的动作。
他只是一首轻摸马鞍,仿佛在等待什么人。
那人,正是曹丕。
见曹丕恍然大悟,诸葛牧知目的己达。
他轻声对曹丕道:“公子,能救你的,唯有你自身。”
“司空大人众多公子中,皆可拉拢麾下文士谋臣,唯独你不可。因你一旦如此……”
“便会打破司空大人极力维持的平衡!”
“如我先前所说,司空大人对公子交友颇为宽容,无论是武将还是文官,但不可兼得。”
“否则,为何曹植、曹冲公子身边多文臣而少武将,曹彰公子则相反?此乃司空大人暗中调控所致。”
“这也是我见到陈群后,立刻离府的原因。”
“司空大人尚未责怪你,但若公子持续触碰其底线……”
诸葛牧深吸一口气,对曹丕道:“公子应早日离开许都,享受富贵,以免日后其他公子登位,公子性命不保。”
此言非虚。
诸葛牧观察多时,见曹操其他三子曹植、曹彰、曹冲,若继承父位,未必能比历史上的曹丕更为仁慈。
曹彰好杀,性情暴躁,易被利用。
曹植才华横溢,性情温和,或不伤害兄弟,但其背后的士人集团,如弘农杨氏,绝不会放过曹丕。
诸葛牧曾误以为杨修因鸡肋之言而死,实则可能是士人集团之举惹怒曹操。
曹冲令诸葛牧深感忌惮。
倘若曹冲在世,必为曹丕劲敌,此少年英雄擅长平衡文臣武将,深受曹氏、夏侯氏青年敬慕。
诸葛牧未知曹冲是否如周不疑般才智过人,但其手段己不容小觑。
对曹冲,诸葛牧断言,曹丕一旦落败,能免一死己是侥幸。
此时,曹丕面色惨白,深知事态严重,向诸葛牧求教:“叔治,望赐良策。”言毕,躬身行礼。
诸葛牧微笑跃马,对曹丕言:“父爱如山,望子女和睦。人既可为冷酷之徒,亦能为重情重义之辈。你可效仿昔日兄长,地位稳固后,何愁文臣不附?又何须执着于颍川陈长文?”
言至“执着于颍川陈长文”,诸葛牧提高声调,目光投向刚至的陈群:“陈群,陈长文,以为然否?”
马上,诸葛牧俯视陈群,满眼轻蔑。
陈群倡九品中正制,以维世家之利,此制实为社会之倒退,显其心中偏向世家,不顾黎民。诸葛牧疑陈群非不知此理,然仍以此制裹挟世家,迫曹丕让步。念及“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之景,诸葛牧心生寒意,欲早日除陈群于未来魏文帝曹丕左右。
“哼,‘区区陈长文’,大都督言重了吧?”陈群面色铁青,终反唇相讥。
诸葛牧面对讥讽,嘴角微扬,一脸不屑。
“那又怎样?”他淡然反问。
“你……”陈群语塞。
“能奈我何?”诸葛牧轻笑,策马而去,未再顾陈群一眼。
诸葛牧之无礼,令陈群怒不可遏,心中回响着挑衅之语。
“此人便是你欲荐于长文者?”陈群质问曹丕。
“若是,吾与陈群自此陌路!”言罢,陈群甩袖欲行。
吴质、朱铄欲阻,却被曹丕之声喝止:“由他去!”
陈群愕然望向曹丕,随即自嘲大笑:“公子竟为诸葛牧弃我?好,陈长文明白了!”言毕,悲愤离去。
原地,吴质、朱铄面露忧色,曹丕则神色阴沉。
“公子,何必至此?”朱铄劝道,“诸葛牧虽不受人喜,但亦无须与陈长文决裂。若他被他人拉拢,如之奈何?”
曹丕沉默,审视二人。他深知,吴质、朱铄虽一时俊杰,却不及诸葛牧。二者只见眼前,诸葛牧则谋未来。
思及曹冲之周不疑、曹植之杨修,曹丕忆起诸葛牧常言——平衡。
正因平衡,父将诸葛牧置于其侧,助其关键时刻决断。那么,父未来又将何人置于西弟曹彰旁?
司空府内,一切平静。
曹丕邀诸葛牧至府谈,与陈群冲突之事迅速传至曹操耳中。
“叔治这是在教训丕儿啊!”曹操笑言,“至于陈群,冀州人手短缺,如张郃所言,调他前去便是。”提及陈群,曹操眼中闪过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