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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的指甲嵌进“宪法号”战列舰的锈钢板时，正赶上帝国巡逻艇的探照灯扫过密歇根湖面。光斑里飘着铁锈粉，像无数细小的星条旗碎片在沉降。三年前白宫坍塌时，他从海军陆战队的废墟里扒出这块军牌，如今牌面的“USMC”己被磨得发亮，背面刻着的“复仇”二字却越刻越深——那是用拆下来的步枪撞针，在每个失眠的夜晚凿下的。
隧道里飘来霉味和汗臭，汤米抱着半袋虫蛋白饼滚过来，帆布口袋上还印着帝国的“新秩序”标语。“东煌的基因口粮在黑市炒到三倍价，”他牙齿咬得饼渣乱飞，“但老伙计们宁愿啃这个，说咽基因粮像吞亡国奴的唾沫。”角落里，五个穿破迷彩的老兵正用砂纸打磨生锈的M16，枪管里塞着旧报纸，头条是帝国发布的“旧美移民再教育计划”。
卡尔摸出藏在军靴里的芯片，是上周从工团走私犯手里换的——用他珍藏的1969年登月纪念币。芯片投影出芝加哥难民营的全息图：上千顶破帐篷拼成星条旗的轮廓，帐篷间的绳子上挂满锈蚀的狗牌，风一吹，叮当作响像在唱国歌。“锈骨军要在满月夜行动，”走私犯的俄语带着西班牙语卷舌音，“目标帝国第七补给站，工团会派电磁步枪支援。”
黄昏时他去湖边打水，看见三个孩子用芦苇杆在泥地上画星条旗，最小的那个被巡逻艇的枪声吓哭，却死死攥着块碎镜片——镜片里映着他用指甲在脸上刻的“USA”。卡尔把军牌摘下来，塞进孩子手里：“这是铁做的星星，画的结实。”
芝加哥地铁隧道的污水里，漂着帝国发行的“新美元”，油墨在水里晕成三色——煌德墨三国国旗的颜色。但黑市商人老莫的铁皮柜里，1999年版的旧美钞被塑料膜裹得严实，每张都垫着星条旗碎布。“一张换五个基因面包，”老莫掀开假牙笑，牙龈上还留着被帝国士兵用枪托砸出的疤，“那帮穿恒温服的蠢货不懂，这纸能烧出火来。”
卡尔用两发电磁弹换了张旧美钞，弹壳上的齿轮标记是工团的记号。交易时隧道突然震动，帝国的磁悬浮巡逻车碾过头顶的超导轨道，车底的激光扫描仪把地面照得发白。老莫迅速掀开地砖，露出下面的秘密仓库：生锈的弹链绕着《独立宣言》复印件，M16的枪托上刻着“绝不屈服”，最深处藏着面用降落伞布拼的星条旗，边角沾着干涸的暗红——老莫说那是国会山陷落时，议长的血。
“南边工团的人捎来消息，”老莫往卡尔兜里塞了块怀表，表盖内侧刻着工团的锤子镰刀，“他们在底特律造了新炮，能打穿帝国的激光盾。”怀表滴答声里，隧道深处传来合唱，是被禁的《星条旗永不落》，歌词被改得粗野：“用铁锈当子弹，用骨头当炮架，把三国的旗帜踩进泥里去！”
离开时卡尔撞见个穿校服的女孩，正用旧美钞折小船往污水里放。船身写着“去华盛顿”，她抬头时，卡尔看见她校服裙底下，藏着把磨尖的钢片——和他当年在海军陆战队受训时，教官教的自制匕首一个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