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晨雾还未散尽,李长庚带着燕云骑卫己守在十二处水源地。秦淮河的码头边,几个挑着水桶的百姓正围着打水,木桶刚浸入河面,就有细碎的黑色虫子顺着桶壁往上爬。
“别碰!”骑卫挥刀斩断水桶绳,落水的木桶瞬间被虫群啃成碎片。李长庚蹲下身,用镇魂刃挑起一只虫子——虫身泛着青蓝磷光,尾部有极小的莲纹,正是万蛊窟特有的“噬水蛊”。
“通知全城,禁饮河水!”他话音刚落,城东的玄武湖方向突然传来惊呼。岸边的渔船正在下沉,船底被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湖水泛着诡异的泡沫,隐约可见无数黑影在水下穿梭。
皇宫里,周辰正看着太医用银针检测井水。银针刚入水就变黑,太医手抖得厉害:“陛下,宫里的水源也被污染了!这噬水蛊繁殖极快,不出三日,全城水井都会变成蛊巢。”
苏掌柜突然推门而入,银簪上的莲纹指向御膳房:“厨房的水缸里发现这个!”她摊开手心,是块浸透黑油的麻布,布角绣着半朵枯萎的莲花——与道观密室陶罐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是莲心!”周辰捏紧麻布,逆鳞纹在掌心发烫,“她在水里动了手脚。”
此时,朱瞻基突然哭闹起来,小手死死抓着周辰的衣袖。太医解开襁褓,发现婴儿的脚踝上多了圈青紫色的勒痕,形状竟与噬水蛊的咬痕完全吻合。“小皇孙接触过污染的水?”
周辰猛地想起,昨夜奶娘曾用井水给孩子擦身。他一把抱过朱瞻基,指尖按在勒痕处,逆鳞纹的金光渗入皮肤,勒痕渐渐消退,却在婴儿脚底板留下个极小的黑点儿。
“这是母蛊的印记。”苏掌柜脸色发白,“噬水蛊是冲着小皇孙来的。”
午后,城南的甜水井突然喷出黑色水柱,水柱里夹杂着无数噬水蛊,落在地上竟组成一行字:“子时,聚宝门见。”
聚宝门的城楼上,周辰望着城外的护城河。水面己浮起一层黑油,偶尔有鱼翻肚漂上来,肚皮上全是细密的孔洞。李长庚带着工匠在城门内侧筑起土墙,墙缝里塞满浸过硫磺的麻布——这是目前唯一能暂时阻挡蛊虫的东西。
“陛下,城西的流民开始抢水了。”骑卫来报,声音带着焦虑,“己经打起来了。”
周辰看向苏掌柜:“幽冥殿的‘净水符’还有多少?”
“只剩三张了。”苏掌柜从袖中掏出黄符,符纸边缘己微微发黑,“这符是用镇魂金粉画的,能净化半口井,可现在……”
话音未落,护城河突然剧烈翻涌,一只巨大的蛊虫从水底钻出,虫身覆盖着铁甲般的硬壳,头上长着与齐泰相似的双瞳。它张口喷出黑油,溅在城墙上,硫磺麻布瞬间冒烟,土墙被蚀出大洞。
“是母蛊的分身!”李长庚挥刀砍去,刀刃在硬壳上只留下白痕。
朱瞻基在周辰怀里突然不哭了,小手指向城楼下的一处暗渠。那里的水流竟是清澈的,与周围的黑油形成鲜明对比。“那是明代宗时期修的备用水道!”周辰突然想起古籍记载,“通往紫金山的山泉!”
他抱着朱瞻基冲向暗渠入口,蛊虫分身嘶吼着追来,黑油喷溅在石板路上,冒出阵阵白烟。苏掌柜甩出银线缠住蛊虫的触角,李长庚趁机点燃硫磺弹,炸开的烟雾暂时逼退了怪物。
暗渠里潮湿阴冷,墙壁上的砖缝渗出清水。朱瞻基的小脚踢了踢水面,原本平静的水流突然旋转起来,形成个小小的漩涡,漩涡中心浮出片金色的鳞片——正是之前消失的清风先生留下的凤凰鳞。
“这鳞片能净化蛊毒!”周辰捡起鳞片,鳞片触到水面的瞬间,整条暗渠的水流都泛起金光,顺着水道蔓延向全城的水井。护城河的黑油开始消退,蛊虫分身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体渐渐融化在金光中。
子时的梆子敲响时,聚宝门的百姓们发现,井水重新变得清澈。周辰站在城楼上,看着朱瞻基脚底板的黑点儿渐渐消失,掌心的莲花印记却突然刺痛——他望向紫金山的方向,那里的夜空,正飘过一缕熟悉的青蓝火光。
李长庚递来新检测的水样,银针在水中依旧洁白。可谁也没注意,水样瓶的内壁,正悄悄凝结出一层极薄的黑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