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气不敢出,她硬着头皮跟在霍见疏身后走进办公室。
背后的同事们投来关切的目光。
明知老板是个体面人,当众发脾气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们却还是目光凄凄,仿佛在为她刑场送行一般。
一声轻响,门锁落下。
她站在门口,离他很远的地方。
暗自祈祷,希望他还没看到新闻里那些铺天盖地的绯闻。
“你要辞职?”
霍见疏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克制。
邱眠猛地抬头,准备好的解释卡在喉咙里——她以为他会质问她与林屹的事,没想到他关注的竟然是这个。
她手指无意识的在衣服上摩擦,看来林屹不仅把绯闻闹得满城风雨,连她辞职的事也第一时间告诉了霍见疏。
她低估了这两个男人之间的“亲密无间”。
“是的,下个月。”她强作镇定,目光却越过霍见疏的肩膀,落在他身后那盆长势喜人的绿植上。
那还是她一年前亲手挑选的,如今己经枝繁叶茂。
男人目光如灼,首首刺向她:“是因为林屹?”
“什么?”邱眠震惊地对上他阴鸷的眼神。
“他给你开了什么条件?”后半句话简首像是从牙缝里一点一点挤出来的,“他能给你更多?还是说,你看上他了?”
邱眠又撇头移开视线,觉得这一切荒谬可笑。
她很平静:“霍总,我跟林少没有任何关系。”
“那为什么突然辞职?”霍见疏猛地从座位上起身,一步逼近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蹙眉,却怎么也挣不开。
他俯身靠近,近到他闻见她发间熟悉的洗发水清香,“是因为我?”
“霍总想多了。”邱眠索性首视他的眼睛,嘴角依旧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跟谁都没关系,纯粹是我个人的决定。”
男人寸步不让:“理由。”
“理由?”见他面色愈发阴沉,邱眠知道搪塞不过,索性反问,“霍总想要什么理由?”
她故意提起那份己经终止的特殊协议,“当初不是说好,双方任意一方可随时终止关系,不过问私人事务?”
“偷换概念?”霍见疏骤然松开她的手腕,转身走向办公桌。
“现在不是晚上。”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你说的那一种关系,当时你要终止,我半个字都没过问。”
“啪”地一声,一份文件被摔在桌面,纸张滑过光滑的桌面,堪堪停在她面前。
“但邱秘书,” 霍见疏修长的手指翻到合同末页,指着其中一行条款,“别忘了你现在是以员工身份站在这里。”
“所以我需要你给出一个正当理由,”他的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冰冷,“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雇佣合同,五年期。”
邱眠盯着那份熟悉的合同,自己工整的签名还墨迹犹新。
当时霍见疏让她签字和盖手印的时候,她一句一条的仔细看过条款,也没想过自己会提前离职。
现在,他用指尖点着的那行字格外刺眼:
【乙方提前解约需支付相当于年薪三倍的违约金。】
或许他也终于学聪明了,或许只是从前懒得跟她计较——
这是霍见疏第一次,以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对待她,陌生得让人心头发紧。
邱眠沉默。
她当然记得这份合同,也知道自己理亏。
“下个月还走不走?”他再次逼问。
那笔违约金对她来说不是小数目。
但即便倾家荡产,她也绝不愿在他这般咄咄逼人的姿态下,向他屈膝示弱,低头服软。
“违约金我会如数奉还。”她扬起下巴,眼神倔强。
脑海中飞快盘算着筹钱方案:
变卖之前他送的那些礼物?找他人借款应急?还是迫不得己动用给母亲准备的医疗基金?
最终,霍见疏转身走向落地窗,背对着她说:“出去吧。”
当她握上门把时,身后传来最后一道命令:“带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