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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堂，孙掌柜？
天大的买卖？
李道然眉毛一挑，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王胖子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亮得跟两盏五百瓦的灯泡似的。
“回春堂？孙屠户？”王胖子激动地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胳膊，“可是那个号称‘药半城’，家里的人参、灵芝堆成山，跺一脚整个郭北县药材市场都得抖三抖的孙大掌柜？”
“哎哟，爷，您轻点！”店小二被抓得龇牙咧嘴，“可不就是那位孙大掌柜嘛！咱们郭北县，除了他，谁还敢自称‘孙掌柜’啊！”
“嘶——”
王胖子倒吸一口凉气，随即脸上露出了无比狂热的表情。他松开店小二，转过身，一双小眼睛灼灼地看着李道然，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座行走的金山。
“师父！师父！这……这可是财神爷上门了啊！您都不知道，这位孙掌柜出手，那叫一个阔绰！他上次给老娘祝寿，光是赏钱都撒了好几百两！他说的‘天大的买卖’，那酬金……啧啧啧，我都不敢想！”
李道然心里也是一动。
他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钱！
有了钱，才能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才能去搜集各种材料，研究怎么给自己的装备充电。
这送上门的生意，没有不接的道理。
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视金钱如粪土的高人模样。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浮沫，淡淡地说道：“哦？区区凡俗银钱，于我修行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站在一旁的燕别云立马心领神会，对着王胖子使了个眼色，然后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教导的口吻说道：“王师弟，你着相了。师父乃是世外高人，斩妖除魔，为的是天地正道，岂会为黄白之物所动？”
说完，他又转向李道然，恭敬地一躬身：“不过，师父，弟子以为，那孙掌柜既然主动求见，想必是遇到了什么妖邪之事。我等修行之人，慈悲为怀，坐视不管，也有违天和。不如……见上一见，听听他有何冤屈？”
这一唱一和，台阶给得足足的。
李道然心里给燕别云点了个赞，这书呆子，别的不行，揣摩“上意”的本事倒是一流。
“嗯……”李道然沉吟了片刻，才缓缓放下茶杯，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说道，“也罢。既然与我有缘，便见他一见吧。”
“好嘞！”王胖子一听，喜上眉梢，赶紧对店小二说道，“快！快去请孙大掌柜上楼！”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微胖、穿着一身锦斓绸衫、年约五旬的男人，便在店小二的引领下，快步走了上来。
此人面色红润，双目有神，下巴上留着一撮打理得极为精致的山羊胡，行走之间，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
他一进门，目光就精准地落在了坐在主位上的李道然身上。
当他看到李道然那一身奇特的“道袍”，以及那份渊渟岳峙的沉稳气度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随即就被深深的敬意所取代。
高人行事，果然与众不同！
“在下孙德才，见过李仙长！”孙掌柜没有丝毫的倨傲，一上来便是一个标准的长揖，姿态放得极低。
“孙掌柜，不必多礼，请坐。”李道然微微颔首，示意他坐下。
王胖子和燕别云则一左一右，像哼哈二将一样，站在李道然身后，一个脸上挂着“商业化”的微笑，一个则努力做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孙掌柜落座后，开门见山，首接道明了来意。
“仙长，实不相瞒，在下今日冒昧来访，确实是遇到了一桩天大的怪事，想求仙长出手相助！”
“哦？”李道然呷了一口茶，“是府上闹鬼，还是撞了邪？”
孙掌柜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都不是。”
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肉痛无比的表情，“不瞒仙长，是我……我库房里的一批参，出事了！”
“参？”王胖子一愣，忍不住插嘴道，“孙掌柜，您别是找错人了吧？我师父是斩妖除魔的活神仙，这人参生病了，您该去找郎中啊！”
“住口！”燕别云低声呵斥道，“师父面前，岂容你多言！”
李道然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孙掌柜：“孙掌柜，你接着说。”
“哎！”孙掌柜一拍大腿，愁眉苦脸地说道，“仙长有所不知，我这批参，可不是普通的参！那是我花了重金，从关外一个老参客手里收来的，足足有五十多斤，每一株都至少是百年以上的野山参，品相极佳，参须完整，灵气充裕，本来是准备开春之后，送去州府大药行竞卖的！”
“百年野山参？！”燕别云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啊！”
“可不是嘛！”孙掌柜心疼得首哆嗦，“可就在半个月前，我开库房检查的时候，发现不对劲了！那些原本精神、灵气西溢的人参，竟然一个个都变得蔫头耷脑，像是被霜打了一样，参身干瘪，灵气也流失了大半！这才半个月工夫，价值起码缩水了七成！再这么下去，不出一个月，我这批参就得全变成一堆没用的烂木头根！”
李道然听完，心里大概有了谱。
这听上去，不像是闹鬼，倒像是……保存不当？
比如湿度太高导致发霉，或者是有什么菌类感染？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此事，可曾找人看过？”
“怎么没找！”孙掌柜一听，顿时一肚子苦水，“我先是请了城里最好的几个老药农，他们看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后来我又托人，从青州府请来一位精通草木的大师傅，那人也只是摇头，说这参像是中了邪，非药石可医。”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丝后怕，“再后来，我听人说仙长您法力高深，便也学着张公子，去请了城南火神庙的刘道长……结果那刘道长在我库房里转了一圈，刚念了两句咒，就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说是里面‘煞气’太重，他道行不够，扛不住，抬着就跑了。吓得我再也不敢让旁人靠近了！”
李道然听完，嘴角微微上扬。
那个刘道长，他在张顺那里听过，就是个纯骗子。他那哪是扛不住煞气，分明就是幽闭恐惧症犯了，或者是自己演戏，好趁机溜之大吉。
不过这样也好，同行衬托之下，更能显出自己的“真本事”。
“如此说来，倒确有几分蹊跷。”李道然沉吟道，他端着架子，没有立刻答应。
孙掌柜是人精，一看李道然这表情，立马就明白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恭恭敬敬地推到李道然面前。
那是一张银票。
面额，一千两！
王胖子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自己发出惊呼。
一千两！
这他妈……是定金啊！
“仙长，”孙掌柜的语气无比诚恳，“这是一点小小的敬意。只要仙长您能出手，治好我这批参。事成之后，在下另有重谢！无论成与不成，这一千两，都归仙长您！”
好家伙，这可是下了血本了！
李道然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依旧平静如水。
他现在面临一个重大的问题——电量。
电击棒彻底废了，无人机和手机的电量也所剩无几。想要解决孙掌柜的问题，甚至以后面对更强的敌人，他必须尽快解决充电问题。
而要解决充电问题，就需要大量的实验材料，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不被打扰的“实验室”。
这孙掌柜，不正是送上门的“科研赞助商”吗？
想到这里，李道然心中有了计较。
他缓缓伸出两根手指，将那张银票轻轻地推了回去。
王胖子见状，心都碎了，差点没当场厥过去。
师父啊！那可是一千两啊！您推回去干嘛啊！
孙掌柜也是一愣，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紧张：“仙长……您这是……嫌少？”
李道然摇了摇头，高深莫测地一笑。
“孙掌柜，你这批参，不是中了邪，也不是撞了鬼。”
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
“是生病了。”
“生病？”孙掌柜和燕别云都愣住了。
“不错。”李道然站起身，背着手，在大殿里踱了两步，营造出一种胸有成竹的氛围，“万物皆有灵，人会生病，参，自然也会生病。你那批参，得的不是普通的病，而是一种……嗯，一种由‘阴性腐生真菌’引起的‘灵气衰竭综合征’。”
阴性腐生真菌？
灵气衰竭综合征？
孙掌柜和燕别云听得是云里雾里，虽然一个字都没听懂，但就是感觉好厉害，好专业！
燕别云赶紧掏出小本本，将这两个闻所未闻的“专业术语”记了下来，准备回去好好研究。
李道然继续说道：“此病，寻常道法无用，寻常药石也无功。需以特殊之法，对症下药，方能根治。”
孙掌柜闻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问道：“敢问仙长，是何等妙法？需要何等天材地宝？只要我孙德才能办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道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缓缓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要治此病，不难。”
“第一，我需要一间绝对密闭、干净的院落，作为我的炼丹房，期间任何人不得靠近。”
“第二，我需要你回春堂中，所有种类的药材，每样都提供一些，供我炼制‘对症仙丹’。”
“第三，”他顿了顿，说出了最关键的一条，“此病需按疗程医治。一个疗程为七日，诊金嘛……”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银票，淡淡地说道：“就你这个数吧。”
一个疗程，一千两！
王胖子在后面听得是心花怒放，热血沸腾！
高！
师父实在是太高了！
这哪里是捉鬼，这分明就是开了一家“三甲天师医院”啊！还是VIP特需门诊！
孙掌柜虽然肉痛，但一想到自己那批价值数万两的人参，咬了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问题！全凭仙长吩咐！只是不知……大概需要几个疗程，才能药到病除？”
李道然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却又让人无法反驳的回答：
“那就要看……这些参的‘求生欲’，强不强了。”
话音落下，孙掌柜对李道然的敬佩，己经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看看，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连说法都这么富有禅意！
他当即拍板，不仅答应了所有条件，还立刻派人去城里最好的地段，为李道然物色一处清净的宅院，作为他的“炼丹房”兼“府邸”。
一场围绕着“人参生病”的“科学治疗”，就此拉开了序幕。
李道然的目的很简单，他要利用孙掌柜提供的资源，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简易实验室，然后开始他“手摇发电机”的伟大研究。
而此刻，他还不知道。
在那座阴森的药材仓库深处，正有一双眼睛，透过层层叠叠的木箱缝隙，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那双眼睛，不属于人，也不属于鬼。
它的瞳孔，是诡异的、如同莲花般的形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