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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同伟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悬了三秒，最终按下系统空间的推演键。
刑侦推演系统的蓝光在视网膜上跳动，他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
程瑶发来的音乐片段被分解成声波曲线，三起命案现场的照片像被风吹散的扑克牌，在虚拟空间里重新排列组合。
当"红衣杀手+韩立军+韩志远"的关键词输入完毕时，系统提示音像根细针扎进耳膜——叮。
画面闪现的瞬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间挂满油画的房间，画中男人穿着警服，肩章在冷白灯光下泛着钝光。
韩志远跪在地毯上，面前摆着个等身大的布偶，红布裹着布偶的脖颈，正随着手机里的钢琴曲左右摇晃。
钢琴声里混着若有若无的铃铛响，和程瑶语音里的背景音完全重合。
"这不是模仿。"祁同伟手指抵住太阳穴，指甲几乎掐进皮肤。
系统推演的画面还在继续：韩志远突然抬头，画框里的警服男人眼睛被红漆涂成两个血窟窿，他抓起桌上的美工刀，刀尖戳进布偶心脏位置，"这是仪式......"
手机在掌心震动，他扫了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时声音己经稳得像块冰："老周，档案室等我。"
老周的老花镜滑到鼻尖，泛黄的案卷在桌上摊开。
祁同伟把系统推演的画面调出来投在墙上，韩志远用红布缠绕布偶的动作被放大十倍。"您看这个打结方式。"他俯身指了指画面里布偶手腕处的绳结，"三起命案受害者的束缚痕迹，和这个完全一致。"
老刑警的手指着案卷边缘，那是二十年前"红衣杀手案"的旧档。"当年凶手在现场留倒置十字架，我们定性为信仰偏执型。"他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火的钢，"现在这个小崽子，特意把十字架倒着钉——他是想让所有人都觉得，二十年前的鬼又回来了。"
祁同伟的指节抵在桌面，指腹蹭过案卷上"悬案"两个字。"李昊天需要的就是这个。"他的声音低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连环凶案越像旧案，舆论就越盯着当年的警察无能，谁还会去查矿山的贪腐账本？"
窗外传来麻雀的扑棱声，老周突然合上案卷："小祁，你要的不仅是抓韩志远。"
"我要扯出线那头的提线人。"祁同伟摸出烟盒，又想起老周哮喘，手在半空顿了顿，"魏敏那边该动了。"
宣传科的打印机还在嗡嗡作响，魏敏把最后一帧视频截好时，后颈己经沁出薄汗。
祁同伟推开门时，她正对着电脑皱眉——画面里韩志远用红布裹布偶的场景被模糊处理，只留下晃动的影子和若隐若现的十字架。"这样够吗？"她抬头，鼠标在"发布"键上点了点。
"不够。"祁同伟俯身凑近屏幕，指尖在十字架影子上敲了敲，"再加一行字：'有些仪式，从开始就暴露了真相'。"他首起身子时，看见魏敏眼里闪过光，"半小时后，省新闻网、昌明论坛、所有本地公众号，同时发。"
两小时后，局长办公室的座机响了十七次。
祁同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举着摄像机的记者群，嘴角扯出极淡的笑。
手机弹出推送：#昌明警方掌握连环凶案关键证据# 冲上热搜，评论区翻涌着"期待真相"的留言。
"好手段。"局长把座机话筒扣回底座，"但内鬼的事......"
"我知道。"祁同伟转身，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会议记录，"这三天的案情通报会，每次会后两小时，凶案细节就见报。"他摸出张便签纸，上面是三次泄密时间对应的参会人员名单，"今天的会上，我会说'凶手可能藏在精神病院遗址'。"
局长的眉毛挑了挑："然后？"
"看谁的屁股先坐不住。"
下午三点的案情通报会，祁同伟故意把"精神病院遗址"西个字说得很慢。
他注意到孙建国的钢笔尖在笔记本上戳出个洞，后勤科老陈的茶杯盖"咔嗒"掉在桌上，刑侦队小刘低头玩手机——但只有孙建国，在散会后摸出手机时，手指抖了下。
技术科的监控画面在凌晨两点跳成绿色。
祁同伟盯着屏幕里孙建国的背影，他缩在巷口的阴影里，手机贴在耳边，通话时长显示0:28秒。"收网。"他对身边的技术员说，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但别打草。"
天刚蒙蒙亮时，蹲守组的消息弹进工作群：城北精神病院遗址，发现可疑人员。
监控车的挡风玻璃蒙着层白雾，祁同伟用袖子抹出块空地。
屏幕里，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正弯腰摆弄地上的东西，逆光下能看见金属反光——是十字架。
他的脚边堆着红布，风掀起一角，露出下面白色的布偶。
"他在布置现场。"技术员小声说。
祁同伟的手指抵在屏幕上，定格住男人抬头的瞬间。
尽管戴着口罩，他还是认出了那道眉骨——和韩志远的身份证照片，有七分相似。
"他不是来杀人的。"祁同伟的声音里浮起冰碴，"他是来表演的。"
监控屏里，男人掏出手机，按下播放键。
熟悉的钢琴声混着铃铛响飘出来，和程瑶语音里的背景音乐，分毫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