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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老周腰间晃动的军用水壶，壶身刻着的「周」字突然扭曲成鼠牙形状。苏晴的指尖在我掌心猛掐三下——这是我们约定的暗号，意味着对方瞳孔缩放频率异常。
“走右边！”老周突然拽住我的胳膊，他手掌的温度高得烫人，“腐臭味是鼠王迁徙留下的，安全区就在气味源头！”陈默突然把平板电脑怼到他面前，屏幕上是放大百倍的像素颗粒：“这味道里有甲醛和福尔马林，和‘虚数之眼’的标本防腐剂一样！”
话音未落，我己用肩膀撞向老周心口。《周易》六爻在脑中排列成「睽卦」，上九爻辞「睽孤，见豕负涂，载鬼一车」如雷贯耳。金属牌从他怀中掉落的瞬间，我看见牌面刻着的太极图案里，阴阳鱼竟全是鼠形。
“被发现了呢……”老周的声音突然拔高三个调门，像指甲刮过玻璃。他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后槽牙竟变成尖锐的鼠齿。苏晴猛地将我往后推，银簪划破空气的声响里，老周的脸皮像面具般剥落，露出底下江临川暴虐者人格的脸。
“江临川！”陈默怒吼着将平板电脑砸过去，却被对方徒手捏碎。那些塑料碎片刺进掌心，他反而笑得更疯狂：“叫我‘鼠王’更合适——知道为什么你们闻不到我身上的人味吗？”他扯开衣襟，胸口布满正在蠕动的鼠螨，“这些小家伙每天要啃掉三公斤人肉呢。”
我摸向口袋里的银针，却听见身后传来骨裂声。转头看见两个“救援队员”像提线木偶般倒下，脖颈处的咬痕边缘翻着肉芽——他们早就是被掏空内脏的傀儡。江临川用脚尖碾碎其中一个的头骨，脑浆里涌出无数细小的白鼠：“喜欢我的‘收藏品’吗？上轮审判的失败者都在这儿呢。”
“林深！”苏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瞳孔因因果推演而收缩成针尖状，“他下一步要攻击你的膻中穴，再用鼠爪划开你的腹白线！”我下意识后跳，江临川的指甲擦着我衬衫飞过，布料裂开的声响里，我闻到他指尖散发出的福尔马林气味。
“有点意思。”他舔了舔指甲上的血，眼神在暴虐者的疯狂、理性者的冷漠、伪装者的谄媚之间快速切换，“知道为什么‘睽卦’会出现吗？因为你们三个的因果链早就缠在一起了——”他突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己掐住陈默的脖子。
“放开他！”我将银针射向江临川后颈的金属接口，却在途中被他用另一只手接住。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他体内爆出三种不同的痛呼：“啊！”“该死的！”“别碰那里！”陈默趁机咬向他的手腕，却被江临川用膝盖顶住肋骨。
“喀嚓”声中，陈默咳出带血的泡沫：“次声波……灭鼠器……残骸在……”他话没说完，江临川己将他砸向墙壁。我看见那些发光苔藓接触到陈默的血液后，突然组成「震卦」图案——这是沈砚留下的紧急信号，暗示附近有声波装置。
“想找次声波装置？”江临川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踢开地上的骷髅头，露出下面生锈的金属格栅，“十年前你母亲就是用这玩意儿把自己变成怪物的——”他突然卡住我的脖子，指甲刺进我后颈的疤痕，“想知道她最后说什么吗？‘把我的脑子喂给老鼠’！”
这句话让我眼前发黑。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母亲在实验室里笑着把针头扎进自己太阳穴，手腕上的倒计时正在变成鼠形图案。苏晴的银簪突然刺向江临川的眼球，却在离眼眶三厘米处停住——他竟用意念控制住了银簪。
“小姑娘，你的因果推演对我没用。”江临川用空着的手捏住苏晴的下巴，指腹按在她太阳穴上，“你父母临死前也这么看着我，说什么‘文明火种不能交给疯子’……”他话没说完，我突然咬破舌尖，将带血的银针吐向他的金属接口。
“艮为山，止！”卦辞脱口而出的瞬间，江临川的三种人格在脸上剧烈冲突。暴虐者想捏碎我的喉骨，理性者在计算逃跑路线，伪装者则试图挤出笑容。苏晴趁机挣脱束缚，捡起陈默掉落的耳机线，将其缠在江临川的手腕上。
“现在该算算总账了。”我用银针划开自己掌心，鲜血滴在江临川后颈的接口上。记忆刻印如潮水般涌出，他瞳孔骤缩，看见母亲销毁实验数据的画面、沈砚在监狱刻下的名单、还有苏晴父母自毁意识的场景。
“不……这些是假的！”江临川猛地甩开我们，三种人格的声音在他体内炸开，“我父亲是‘虚数之眼’创始人！我是天命所归的继承者！”他撕扯着自己的头发，金属接口迸出蓝紫色火花，那些寄生在他体内的鼠螨纷纷钻出皮肤，在地上聚成蠕动的黑影。
“看！”苏晴突然指向右侧通道，那些腐臭味中竟夹杂着金属摩擦声。我脑中的睽卦突然变成「解卦」，九二爻辞「田获三狐，得黄矢，贞吉」闪现金光。陈默用最后力气举起半截平板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像素组成次声波装置的残骸位置。
江临川突然笑起来，三种人格的表情在他脸上融合成诡异的平静：“你们以为毁掉我就能赢？‘虚数之眼’的规则里，每个失败者都会变成下一轮的陷阱——”他张开双臂，那些鼠螨突然扑向我们，“就像你们现在，马上要变成我的‘收藏品’！”
我将苏晴推到身后，同时把银针插进自己膻中穴。剧痛让我暂时清醒，看见江临川的指甲己变成真正的鼠爪，上面还挂着陈年的腐肉。陈默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用尽最后力气扔向江临川：“接着！”
那是之前从老周接口扯下的芯片，此刻正在发出刺耳的蜂鸣。江临川下意识接住，芯片瞬间爆炸，蓝紫色的电流窜遍他全身。他的三种人格在电流中发出不同的惨叫，身体像提线木偶般抽搐，最终倒在地上，胸口的鼠螨纷纷逃窜。
“快走……”陈默指着通道深处，那里的腐臭味突然变成消毒水的气味，“次声波装置……就在前面……”我背起陈默，苏晴则捡起江临川掉落的金属牌。牌面的太极图案在血月照耀下，阴阳鱼竟开始缓缓旋转。
通道尽头的墙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我在其中找到了母亲的名字，旁边还有行小字：“实验体07，记忆移植成功”。苏晴突然抓住我的手，她的指尖冰凉如霜：“你看这些名字的排列——是《周易》六十西卦的顺序！”
陈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刻着「乾卦」的名字上：“江临川……不是一个人……”他话没说完，通道顶部突然坍塌，无数老鼠顺着碎石涌来。我看着掌心的金属牌，突然明白母亲留下的最后线索——三重人格不是病，而是“虚数之眼”用来储存不同记忆的容器。
当第一只老鼠咬穿我的裤管，我听见江临川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混合着三种人格的语调：“林教授，欢迎来到‘记忆屠宰场’……”苏晴的银簪在血月中划出冷光，却在触碰到老鼠的瞬间突然发烫——那些鼠毛上，竟沾着和母亲实验服相同的蓝白纤维。
我的左眼角又开始抽搐，这次不是因为能力反噬，而是因为看见通道尽头的阴影里，站着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手腕上的倒计时都停在7日0时0分，脸上戴着刻有十二生肖的面具。
其中一个面具上的鼠眼，正闪烁着和江临川相同的红光。
也许“虚数之眼”的终极游戏，从来不是审判生存者，而是让我们在记忆的迷宫里，亲手戴上属于自己的人格面具。当老鼠群淹没脚踝的瞬间，我握紧金属牌，突然看懂了牌背刻着的极小字样：“三重面具下，藏着文明的墓志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