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灵社内。
赵磊与魏斌知晓自己难以插手此事,于是便暂且负责起案件调查以及外围相关工作。
“检测结果出来了,那套茶具并非清代的,而是现代的,土质显示其存在年限不会超过三十年,并且,制作所使用的材料除了粘土、瓷土之外,还混合着类似磷酸钙的成分。
“磷酸钙?”
张倩倩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抖。她刚接触特殊部门不久,对一些概念还带着本能的抗拒和惊悚。
“这可是人体骨头的成分啊。”在一旁一首闭目养神的老法师张半山慢悠悠地开口,他捻着几根稀疏的山羊胡,浑浊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瞥了一眼电子报告屏上闪烁的字句,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他穿着藏青色的老式对襟褂子,在满是精密仪器的实验室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真恶心。”张倩倩皱着眉,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仿佛那股混合着泥土和陈年血腥的腐朽气味己经从报告的字里行间渗了出来,弥漫在葬灵社这间冷白色的高规格分析室里。
钟杰背对着他们,站在巨大的环形分析台前,正看着投射在空气中的一个3D旋转模型——正是那套被收缴上来的茶具的分子结构扫描图。模型幽蓝色的光映亮了他冷峻的侧脸,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锐利地扫过结构图上被高亮标记出的异常区域。那些地方模拟出了细密的微孔和复杂的毛细通道结构,似乎印证了法医的推断。
“不止。”钟杰的声音毫无波澜,甚至比机器的合成音更冷。他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定在模型上,“混合的材料很杂,粘土、瓷土是基底,有骨灰成分,但不止磷酸钙那么简单。扫描显示,里面还混杂了某种有机质降解后残留的矿物质,活性不高,但带着强磁场畸变……像是某种血祭仪式的残留物被碾碎后混进去的。”
他抬起右手,食指在虚空中看似随意地一划。悬浮的3D模型瞬间放大局部,聚焦在那布满不规则微孔的区域,模拟的微观粒子在其中呈现出诡异的定向流动轨迹。
“骨灰为引,邪法构建的载体,”钟杰的指尖点在那模拟粒子流最密集的位置,仿佛那里是通往某个污秽核心的阀门,“那些粘稠的‘茶水’,本质上是怨念的聚合体,被这个载体吸附、储存。倒出的,就是积累的诅咒。六个空杯……代表六个完整的祭品己经被它彻底‘饮尽’。”
张倩倩听得脸色又白了几分,强忍着不适。张半山则微微颔首:“器物成精,摄魂为食。这东西在吸食完那六个祭品后,力量肯定暴涨。现在它寄生在李文海身上,就是那‘最后一份执念’,等它彻底消化掉李文海本就不稳的精魂,就能真正凝聚成形,脱胎换骨。到时候…就更棘手了。”
“不是棘手,”钟杰终于转过身,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是它必须死。现在。”
他语气里的斩钉截铁让在场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那东西寄生的状态很特殊,己经深度侵染了李文海的神魂。普通物理破坏只会毁了人质,解决不了它,反而可能让它提前爆散逃脱,或者彻底激化诅咒。”
说完钟杰就开始往门外走
“你去哪?”张倩倩问道
“我回去取个东西。”
“你开车去吗?”
“我不会开车。”
“那你怎么去。”张倩倩疑问道
“叫老魏送我去吧。”钟杰回道
一旁的的张倩倩看着钟杰眨了眨大眼睛说道“我送你去吧。”
说完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半山
张半山摆了摆手“罢了,年轻人的事情自己去处理。你自己注意安全。别给人家添麻烦。”
“知道了,啰嗦。”说完就不管一旁的的钟杰走了出去。
“喂,我还没答应呢。”钟杰摇了摇头。抬头看了一眼张半山两人双目对视“去吧,帮我照顾一下这个丫头。”
“嗯。”
钟杰出去以后没过多久从门口进来一位三十岁上下的人“师傅”
“调查的怎么样。”张半山询问道
“如师傅所料。从他的战斗方式钟杰可能是道门的人。”张半山捏了捏胡子“只要是道教同盟不是旁门左道。我们就不用去管,你继续跟着他们,必要的时候给予他们帮助。”
“是。师傅。”青年说完便退出房间
一辆全自动小车正在公路上行驶着驾驶员是一名青春靓丽的少女,穿着一身休闲服。一旁的钟杰闭目养神“喂,你身为“同行”怎么能养灵?”一旁的钟杰面无表情道“这和你没有关系吧。”张倩倩所指的灵,当然就是欣琳
“哼。我可是好心提醒你。我们除灵师,是绝对不可以养灵的。这是道门禁忌你知不知道。”
“知道。”
“那你还。”张倩倩欲言又止。
灵体如果是一般人养,灵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会不停的吸收阳人的精魂。这便是人们常说的阴阳两隔。
而钟杰此时睁了眼睛陷入了回忆当中,那个下午欣琳惨死,凶手至今没有找到。如果不是把她变成守护灵,恐怕她早己魂飞魄散。
“谢谢你。”钟杰突然一句话
“吓了倩倩一跳。”脸上微红,脚突然放在了刹车上,只见车辆突然倾斜。“喂,好好开车想什么呢。”钟杰惊吓道。
一旁的倩倩连忙抬起那秀腿“抱歉抱歉,只是听你突然讲的这句话有点意外。”
“什么?”
“我还以为你不会讲谢谢呢。”
“。。。。。”
车辆行驶到钟杰的木屋门口
“你就住这?”张倩倩惊讶道,又看了一眼钟杰像是在看原始人。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很好。”
说完边跟着钟杰进屋,钟杰走到大厅的木质柜子上。
立柜无声滑开,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用暗金色符箓封印的各类材质奇特的容器。他几乎没有犹豫,伸手从最上层取下一个巴掌大小、质地温润如玉的黑色圆形小罐。
罐体光滑如墨玉,只在顶端的圆盖上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仿佛活物般不断扭动收束的朱红符文——“摄”。罐体表面看似破旧。
拿起小罐子钟杰就准备走“喂。你说的东西就是拿这个破罐子吗?”
“对啊,就是这个破罐子,”
两人回到车上张倩倩问道“这罐子真有那么重要?”
“很重要,它是这一环的关键。”
“哦,好吧。”
回到葬灵社己经是晚上
“墨玉玄煞罐?”张半山浑浊的眼睛第一次亮了一下,带着一丝凝重和诧异,“这东西…很久没见动用过了。里面封禁的是‘蚀’?”
“对。”钟杰简洁地回应,手指在罐盖那个扭动的朱红符文上轻轻拂过。他转向在一旁负责通讯的助理:“联系羁押隔离区,让他们准备好就说,我们需要一个机会,在它‘成型’前夕,把寄生的‘核心’引出来。把李文海转移到我们指定的位置,那里必须布置好反向的灵力隔绝场——把溢散的波动压到极限,它最松懈、最有把握的瞬间,就是最脆弱的时候。”
“用‘蚀’,引出那东西的核心?”张半山沉吟着,眉头紧锁,“风险太大。稍有不慎,‘蚀’暴走,或者那邪物核心挣脱,后果……”
“我知道。”钟杰打断他,将墨玉罐小心地托在掌心,罐体冰冷,内里涌动的星辰却带着一种噬人的炽热。“所以,我会亲自操作。”他垂眼看着墨玉罐中那些无声咆哮般的银色细流,琥珀色的瞳孔深处,映出的是流动的星河与潜藏的毁灭,“赌它…还在进食的‘贪婪’上。”
葬灵社冰冷的灯光下,那墨玉玄煞罐如同一个微型宇宙的生灭奇点,握在青年手中,沉甸甸的重量,是无形的毁灭风暴。一场以自身为诱饵,在邪物贪食最后一口血肉精华的紧要关头进行的猎杀,己在弦上。